不知道漠河边的药王谷里,那株白梅是否又悄然盛开?树下埋着的那坛酒已经空了,飘落雪的夜空下,大约只有那个蓝发医者,还在寂寞地吹着那一曲《葛生》吧?
“你这话是什么意思?”他抬起头看她,发现几日不见她的脸有些苍白,也没有了往日一贯的生气勃勃叱咤凌厉,他有些不安,“出了什么事?你遇到麻烦了?”
“不可能!”霍展白死死盯着桌上的药,忽地大叫,“不可能!我、我用了八年时间,才……”。
“哟,醒了呀?”眼前忽然出现了一张大大的笑脸,凑近,“快吃药吧!”。
“他脸上始终没有表情——自从失去了那一张微笑的面具后,这个人便成了一片空白。!”
“原来是真的……”一直沉默着的人,终于低哑地开口,“为什么?”。
“妙水,”他笑了起来,望着站在他面前的同胞姐姐,在这生死关头却依然没有说出真相的打算,只是平静地开口请求,“我死后,你可以放过这个不会武功的女医者吗?她对你没有任何威胁,你日后也有需要求医的时候。”!
瞳默然一翻手,将那枚珠子收起:“事情完毕,可以走了。”
“妙空使!”星圣女娑罗惊呼起来,掩住了嘴。
药师谷口,巨石嶙峋成阵。。
侍女们吃惊地看着大氅里裹着的那具尸体,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——这、这不是湖下冰封的那个少年吗?多少年了,如今,谷主居然将他从冰下挖了出来?。
“杀人……第一次杀人。!
“你不会想反悔吧?”雅弥蹙眉。。
旋他跪在连绵的墓地里,一动不动,任凭大雪落满肩头。。
“睡去之前,瞳忽然抬起头看着他,喃喃道:“霍七,我不愿意和你为敌。”!
她的脸色却渐渐凝重,伸出手,轻轻按在了对方闭合的眼睛上。!
“啊?”薛紫夜茫茫然地醒了,睁开眼,却发现那个带着她的骑手已经睡了过去,然而身子却挺得笔直,依然保持着策马的姿势,护着她前行。
“这、这是——他怎么会在那里?是谁……是谁把他关到了这里?!
“看啊,真是可爱的小兽,”教王的手指轻轻叩着玉座扶手,微笑道,“刚吃了乌玛,心满意足得很呢。”。
““不用顾虑,”南宫老阁主还以为他有意推脱,板起了脸,“有我出面,谁还敢说闲话?”。
“啊!杀人了!怪物……怪物杀人了!”远处的孩子们回过头看到了这可怕的一幕,一起尖叫起来,你推我挤踉踉跄跄地跑开了。那个汉人女孩被裹在人群中,转瞬在雪地上跑得没了踪影。。
瞳在黑暗中沉默,不知道该说什么,做什么,然而呼吸却无法控制地开始紊乱。他知道身边有着另一个人,熟悉的气息无处不在,心底的那些记忆仿佛洪水一样涌出来,在心底呼啸,然而他却恨不得自己就在这一瞬间消失。!
她抬起头来,对着薛紫夜笑了一笑,轻声道:“只不过横纹太多,险象环生,所求多半终究成空。”。
““哦,秋之苑还有病人吗?”他看似随意地套话。。
瞳一惊后掠,快捷无伦地拔剑刺去。。
““内息、内息……到了气海就回不上来……”瞳的呼吸声很急促,显然内息紊乱,“针刺一样……没法运气……”!
但,那又是多么荒谬而荒凉的人生啊。。
为什么不躲?方才,她已然用尽全力解开了他的金针封穴。他为什么不躲!。
“他不能确信那一刻瞳是不是真的醉了,因为在将那个珍贵的信物推到面前时,那双脆弱的眼里又浮起了坚定冷酷的神色:那是深深的紫,危险而深不见底。。
机会不再来,如果不抓住,可能一生里都不会再有扳倒教王的时候!……
他咬紧牙点了点头,也不等她领路,就径自走了开去。
原来这一场千里的跋涉,只不过是来做最后一次甚至无法相间的告别。
妙风低下了眼睛:“我只是想下去替王姐收殓遗骨。”。
他终于知道,那只扼住他咽喉的命运之手原来从未松开过——是前缘注定。注定了他的空等奔波,注定了她的流离怨恨。。
“药师谷……在这样生死一线的情况下,他却忽然微微一怔。。
““从今天开始,徐沫的病,转由我负责。”。
“你总是来晚。”那个声音冷冷地说着,冷静中蕴涵着深深的疯狂,“哈……你是来看沫儿怎么死的吗?还是——来看我怎么死的?”!
“——有什么……有什么东西,已然无声无息地从身边经过了吗?……”
“八年来,她一次次看到他拿着药材返回,满身是血地在她面前倒下。。
然而她却没有力气开口。。
他需要的,只是手里的这颗龙血珠。要的,只是自由,以及权力!!
仙风道骨的老人满面血污,眼神亮如妖鬼,忽然间疯狂地大笑起来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