念头瞬间转了千百次,然而这一刻的取舍始终不能决定。
霜红的笔迹娟秀清新,写在薛紫夜用的旧帕子上,在初春的寒风里猎猎作响。
“这一次,无论如何,都要把他从那里带出来了……”。
“她……葬在何处?”终于,霍展白还是忍不住问。。
“她被窗外高山的英姿所震惊,妙风却已然掠了出去,随手扔了一锭黄金给狂喜的车夫,打发其走路,转身便恭谨地为她卷起了厚厚的帘子,欠身道:“请薛谷主下车。”!”
“明介,”在走入房间的时候,她停了下来,“我觉得……你还是不要回昆仑了。”。
一颗血色的珠子,放入了他的掌心,带着某种逼人而来的灵气,几乎让飞雪都凝结。!
他瞬地睁开眼,紫色的光芒四射而出,在暗夜里亮如妖鬼。
他蹙眉望着她,忽然觉得大半年没见,这个美丽的花魁有些改变。
妙风只是静默地看着她,并不避让,眼神平静,面上却无笑容。。
“你……非要逼我至此吗?”最终,他还是说出话来了,“为什么还要来?”。
““哈,哈!太晚了……太晚了!我们错过了一生啊……”她喃喃说着,声音逐渐微弱,缓缓倒地,“霍、霍展白……我恨死了你。”!
他心下焦急,顾不得顾惜马力,急急向着西方赶去。。
旋妙风不知是何时醒来的,然而眼睛尚未睁开,便一把将她抱起,从马背上凭空拔高了一丈,半空中身形一转,落到了另一匹马上。她惊呼未毕,已然重新落地。。
“仿佛被看不见的引线牵引,教王的手也一分分抬起,缓缓印向自己的顶心。!
“再见,七公子。”瞳的手缓缓靠上了自己的咽喉,眼里泛起一丝妖异的笑,忽然间一翻手腕,凌厉地向内做了一个割喉的动作!!
伏在地上剧烈地喘息,声音却坚定无比,“何况他已然为此痛苦。”
““霍公子,快把剑放下来!”霜红看到瞳跌倒,惊呼,“不可伤了明介公子!”!
“小姐……小姐!”绿儿绞着手,望着那个白衣蓝发的来客,激动不已地喃喃道,“他、他真的可以治你的病!你不如——”。
“可是,就算是这样……又有什么用呢?。
她看定了那个来访的白衣剑客,忽地一笑:“可是,她最终拿它来救了一个不相干的孩子。”。
“雅弥!”她踉跄着追到了门边,唤着他的名字,“雅弥!”!
那里,隐约遍布着隆起的坟丘,是村里的坟场。。
“雪花如同精灵一样扑落到肩头,顽皮而轻巧,冰冷地吻着他的额头。妙风低头走着,压制着体内不停翻涌的血气,唇角忽然露出一丝苦涩的笑意——是的,也该结束了。等明日送她去见了教王,治好了教王的病,就该早早地送她下山离去,免得多生枝节。。
“好,我带你出去。但是,你要臣服于我,成为我的瞳,凌驾于武林之上,替我俯视这大千世界、芸芸众生。你答应吗——还是,愿意被歧视、被幽禁、被挖出双眼一辈子活在黑暗里?”。
“那是什么样的感觉?悲凉,眷恋,信任,却又带着……又带着……!
――是的,在鲜衣怒马的少年时,他曾经立下过一生不渝的誓言,也曾经为她跋涉万里,虽九死而不悔。如果可以,他也希望这一份感情能够维持下去,不离不弃,永远鲜明如新。。
明白她是在临走前布置一个屏障来保护自己,瞳忽地冷笑起来,眼里第一次露出锋锐桀骜的神情。。
““看啊!”忽然间,忽然间,他听到惊喜的呼声,身边的下属们纷纷抬首望天,“这是什么?”。
他忽然一个踉跄,露出了痛苦的表情。……
在他抬头的瞬间,所有人都吓了一跳。
恶魔在附耳低语,一字一句如同无形的刀,将他凌迟。
她有些困扰地抬起头来,望着南方的天空,仿佛想从中看到答案。。
片刻,孩子的哭叫便停止了。。
“霍展白低下头去,用手撑着额头,感觉手心冰冷额头却滚烫。。
“很多时候,谷里的人看到他站在冰火湖上沉思――冰面下那个封冻了十几年的少年已然随薛谷主一起安葬了,然而他依然望着空荡荡的冰面出神,仿佛透过深不见底的湖水看到了另一个时空。没有人知道他在等待着什么――。
脚下又在震动,身后传来剧烈的声响,是乐园里的玉楼金阙、玉树琼花在一片片地坍塌——这个秘密的销金窟本是历代教王的秘密乐园,此刻也将毁于一旦了。多少荣华锦绣,终归尘土。!
“——浪迹天涯的落魄剑客和艳冠青楼的花魁,毕竟是完全不同两个世界里的人。她是个聪明女人,这样犯糊涂的时候毕竟也少。而后来,她也慢慢知道:他之所以会到这种地方来,只因为实在是没有别的地方可去。……”
“薛紫夜诧异地转头看他。。
明介,原来真的是你……派人来杀我的吗?。
难道,薛紫夜的师傅,那个消失江湖多年的妙手观音廖青染,竟是隐居此处?!
雅弥微笑:“瞳那走了你给他作为信物的墨魂剑,说,他会遵守与你的约定。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