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对谁都温和有礼,应对得体,然而却隐隐保持着一种无法靠近的距离。有人追问他的往昔,他只是笑笑,说:“自己曾是一名疾入膏肓的病人,却被前任谷主薛紫夜救回了性命,于是便投入了药王谷门下,希望能够报此大恩。
那样寥寥几行字,看得霜红笑了起来。
他默然点头,缓缓开口:“以后,我不会再来这里了。”。
看来,那个号称修罗场绝顶双璧之一的妙风,方才也受了不轻的伤呢。。
“然而不等他再说什么,瞳将酒杯掷到他面前:“不说这些。喝酒!”!”
“我知道。”他只是点头,“我没有怪她。”。
“哦?”霍展白有些失神,喃喃着,“要坐稳那个玉座……很辛苦吧?”!
雪瞬间纷飞,掩住了那人的身形。
在房里所有人都一阵风一样离开后,黑暗里的眼睛睁开了。
是的,他只不过是一个杀人者——然而,即便是杀人者,也曾有过生不如死的时刻。。
然而那一句话仿佛是看不见的闪电,在一瞬间击中了提剑的凶手!。
“在酒坛空了之后,他们就这样在长亭里沉沉睡去。!
薛紫夜看了他一眼,终于忍下了怒意:“你们要检查我的药囊?”。
旋脚印!在薛紫夜离去的那一行脚印旁边,居然还有另一行浅浅的足迹!。
“他握紧了剑,面具后的眼睛闪过了危险的紫色。!
——这个最机密的卧底、鼎剑阁昔年八剑之一的人,居然背叛了中原武林?!!
在天山剑派首徒、八剑之一的霍展白接替南宫言其成为鼎剑阁阁主后,中原武林进入了难得的安宁时期――昆仑的大光明宫在内乱后近乎销声匿迹,修罗场的杀手也不再纵横于西域,甚至,连南方的拜月教也在天籁教主逝世后偃旗息鼓,不再对南方武盟咄咄逼人。
“廖谷主沉默了许久,终于缓缓点头——!
当薛紫夜步出谷口,看到那八匹马拉的奢华马车和满满一车的物品后,不由吃惊地睁大了眼睛:大衣,披肩,手炉,木炭,火石,食物,药囊……应有尽有,琳琅满目。。
“然而不等他再说什么,瞳将酒杯掷到他面前:“不说这些。喝酒!”。
瞳看着那个昔日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日圣女,手心渐渐沁出冷汗。。
“夏浅羽他们的伤,何时能恢复?”沉默中,他忽然问了一个不相干的问题。!
他无法回答,只是在风雪里解下猞猁裘,紧紧拥住那个筋疲力尽的女医者。猞猁裘里的女子在慢慢恢复生气,冻得发抖的身子紧紧靠着他的胸口,如此地信任而又倚赖——。
“这个单独的牢狱是由一只巨大的铁笼构成,位于雪狱最深处,光线黯淡。长长的金索垂落下来,钉住了被囚之人的四肢,令其无法动弹分毫。雪狱里不时传出受刑的惨叫,凄厉如鬼,令人毛骨悚然。然而囚笼中被困的人却动也不动。。
无法遗忘,只待风雪将所有埋葬。。
“――这个人刚从血腥暴乱中夺取了大光明宫地至高权力,此刻不好好坐镇西域,却来这里做什么?难道是得知南宫老阁主病重,想前来打乱中原武林的局面?!
妙水哧地一笑,提起了剑对准了他的心口:“这个啊,得看我高不高兴。”。
片刻,孩子的哭叫便停止了。。
““药在锦囊里,你随身带好了,”她再度嘱咐,几乎是要点着他的脑门,“记住,一定要经由扬州回临安——到了扬州,要记住打开锦囊。打开后,才能再去临安!”。
“在嫁入徐家的时候,一直在等你来阻拦我带我走……为什么你来得那么晚?……
他望着不停自斟自饮的霍展白,忽然间低低叹息——你,可曾恨我?如果不是我,她不会冒险出谷:如果不是我将她带走,你们也不会在最后的一刻还咫尺天涯……
——除此之外,她这个姐姐,也不知道还能为雅弥做点什么了。
“你们当我是去开杂货店吗?”拎起马车里款式各异的大衣和丁零当啷一串手炉,薛紫夜哭笑不得,“连手炉都放了五个!蠢丫头,你们干脆把整个药师谷都装进去得了!”。
这个女人身上散发出馥郁的香气,妖媚神秘,即便是作为医者的她,都分辨不出那是由什么植物提炼而成——神秘如这个女人的本身。。
““点子扎手。”瞳有些不耐烦,“霍展白在那儿。”。
“她怔在昆仑绝顶的风雪里,忽然间身子微微发抖:“你别发疯了,我想救你啊!可我要怎样,才能治好你呢……雅弥?”。
“咔嚓!”主梁终于断裂了,重重地砸落下来,直击向地上的女医者。!
““明介,好一些了吗?”薛紫夜的声音疲倦而担忧。……”
“柔软温暖的风里,他只觉得头顶一痛,百汇穴附近微微一动。。
“……”霍展白的身子一瞬间僵硬。。
她唇角露出一丝笑意,喃喃:“雪怀他……就在那片天空之下,等着我。”!
妙风下意识地抬头,然而灰白色的天冷凝如铁,只有无数的雪花纷纷扬扬迎头而落,荒凉如死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