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糟了……”霍展白来不及多说,立刻点足一掠,从冬之馆里奔出。
“属下……”正面相抗了这一击,妙风却有些不知所措——他并未想过要背叛教王,只是那个刹那来不及多想,他绝对不能让薛紫夜死在自己眼前!
――大醉和大笑之后,他却清楚地知道今夕已是曲终人散。。
“哈哈哈哈……”妙水仰头大笑,“那是妙火的头——看把你吓的!”。
“他对谁都温和有礼,应对得体,然而却隐隐保持着一种无法靠近的距离。有人追问他的往昔,他只是笑笑,说:“自己曾是一名疾入膏肓的病人,却被前任谷主薛紫夜救回了性命,于是便投入了药王谷门下,希望能够报此大恩。!”
她俯下身捡起了那支筚篥,反复摩挲,眼里有泪水渐涌。她转过头,定定看着妙风,却发现那个蓝发的男子也在看着她——那一瞬间,她依稀看到了多年前那个躲在她怀里发抖的、至亲的小人儿。。
他忽然笑了起来:今夕何夕?!
霍展白定定看着他,忽然有一股热流冲上了心头,那一瞬间什么正邪,什么武林都统统抛到了脑后。他将墨魂剑扔倒了地上,劈手夺过酒壶注满了自己前面的酒杯,仰起头来――
獒犬警惕地望了薛紫夜一眼,低低呜了一声。
什么意思?薛紫夜让他持簪来扬州求见廖青染,难道是为了……。
他的心口,是刺骨水里唯一的温暖。。
“这个女子,便是雅弥不惜一切也要维护的人吗?她改变了那个心如止水没有感情的妙风,将过去的雅弥从他内心里一点点地唤醒。!
这个八年前就离开中原武林的人,甚至还不知道自己有一个无法见到的早夭的儿子吧?。
旋南宫老阁主是他的恩人,多年来一直照顾提携有加,作为一个具有相应能力的后辈,他实在是不应该也不忍心拒绝一个老人这样的请求。然而……。
““是流放途中遇到了药师谷谷主吗?”他问,按捺着心里的惊讶。!
满身是血,连眼睛也是赤红色,仿佛从地狱里回归。他悄无声息地站起,狰狞地伸出手来,握着沉重的金杖,挥向叛逆者的后背——妙风认得,那是天魔裂体大法,教中的禁忌之术。教王虽身受重伤,却还是想靠着最后一口气,将叛逆者一同拉下地狱去!!
“为什么当初……你要主动请求去追捕他呢?”喝得半醉时,那个女人还有这样灵敏的头脑,只听她醉醺醺地问,“那是个费力不讨好的事……你又不是、又不是不知道。”
“大光明宫里的每个人,可都不简单啊。!
他看着她,眼里有哀伤和歉意。。
““那一群猪狗一样的俗人,不知道你是魔的使者,不知道你有多大的力量……瞳,只有我知道你的力量,也只有我能激发出你真正的力量——你想跟我走么?”。
“走吧。”没有半句客套,他淡然转身,仿佛已知道这是自己无法逃避的责任。。
教王冷笑:“来人,给我把这个叛徒先押回去!”!
“你知道吗?药师谷的开山师祖,也曾是个杀人者。”。
“那一瞬间,多年前的恐惧再度袭来,她脱口惊叫起来,闭上了眼睛。。
于是,她跑得越来越远、越来越远……他再也抓不到那个精灵似的女孩儿了。。
““那么……你来陪我喝吧!”霍展白微笑着举杯,向这个陌生的对手发出邀请——他没有问这个人和紫夜究竟有什么样的过往。乌里雅苏台的雪原上,这个人曾不顾一切地只身单挑七剑,只为及时将她送去求医。!
杀气!乐园里,充满了令人无法呼吸的凛冽杀气!。
大光明宫里的每个人,可都不简单啊。。
“妙风一惊——这个女子,是要拿这面圣火令去换教王什么样的许诺?。
“晚来天欲雪,能饮一杯无?”……
“夏浅羽他们的伤,何时能恢复?”沉默中,他忽然问了一个不相干的问题。
她黑暗中触摸着他消瘦的颊,轻声耳语:“明介……明介,没事了。教王答应我只要治好了他的病,就放你走。”
“嗯。”他应了一声,感觉一沾到床,眼皮就止不住地坠下。。
这个大光明宫里的每一个人,似乎都深不可测,从瞳到妙风无不如此——这个五明子之一的妙水使如此拉拢自己,到底包藏了什么样的心思?。
“然而,他却在她没有察觉的时候,就挣脱了命运给他套上的枷锁。。
“他撇了撇嘴:“本来就是。”。
不成功,便成仁。!
“不想见她……不想再见她!或者,只是不想让她看见这样的自己——满身是血,手足被金索扣住,颈上还连着獒犬用的颈环,面色苍白,双目无神,和一个废人没有两样!……”
“牢外,忽然有人轻轻敲了敲,惊破了两人的对话。。
妙水沉吟了片刻,果然不再管她了,断然转过身去扶起了昏迷的弟弟。深深吸了一口气,足下加力,朝着断桥的另一侧加速掠去,在快到尽端时足尖一点,借力跃起------借着疾奔之势,她如虹一样掠出,终于稳稳落到了桥的对面。。
“就这样。”内息转眼便转过了一个周天,妙风长长松了口气。!
“愚蠢!你怎么还不明白?”霍展白顿足失声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