笛声是奇异的,不像是中原任何一个地方的曲子,充满了某种神秘的哀伤。仿佛在苍穹下有人仰起头凝望,发出深深的叹息;又仿佛篝火在夜色中跳跃,映照着舞蹈少女的脸颊。欢跃而又忧伤,热烈而又神秘,仿佛水火交融,一起盛开。
她微微颤抖着,将身体缩紧,向着他怀里蜷缩,仿佛一只怕冷的猫。沉睡中,她的表情是从未有过的茫然和依赖,仿佛寻求温暖和安慰一样地一直靠过来。他不敢动,只任她将头靠上他的胸口,蹭了蹭,然后满足地叹息了一声继续睡去。
霍展白在日光里醒转,只觉得头疼欲裂。耳畔有乐声细细传来优雅而神秘,带着说不出的哀伤。他撑起了身子,窗外的梅树下,那个蓝发的男子豁然停住了筚篥,转头微笑:“霍七公子醒了?”。
她手里的玉佩滚落到他脚边,上面刻着一个“廖”字。。
“很多时候,谷里的人看到他站在冰火湖上沉思――冰面下那个封冻了十几年的少年已然随薛谷主一起安葬了,然而他依然望着空荡荡的冰面出神,仿佛透过深不见底的湖水看到了另一个时空。没有人知道他在等待着什么――!”
教王举袖一拂,带开了那一口血痰,看着雪地上那双依然不屈服的眼睛,脸色渐渐变得狰狞。他的手重新覆盖上了瞳的顶心,缓缓探着金针的入口,用一种极其残忍的语调,不急不缓叙述着:“好吧,我就再开恩一次——在你死之前,让你记起十二年前的一切吧!瞳!”。
在酒坛空了之后,他们就这样在长亭里沉沉睡去。!
那是多么想永远留在那个记忆里,然而,谁都回不去了。
她拿着手绢,轻柔地擦拭他眼角滑落的泪痕,温柔而妥帖,就像一个母亲溺爱着自己的孩子。
依然只有漠河寒冷的风回答他,呼啸掠过耳边,宛如哭泣。。
他看到白梅下微微隆起一个土垒,俯身拍开封土,果然看到了一瓮酒。。
“叮叮几声响,手足上的金索全数脱落。!
“是!”绿儿欢天喜地地上来牵马,对于送走这个讨债鬼很是开心。霜红却暗自叹了口气,知道这个家伙一走,就更少见谷主展露欢颜了。。
旋霍展白握着缰绳的手微微一颤,却终究没有回头。。
“那人的声音柔和清丽,竟是女子口声,让差吏不由微微一惊。!
雪怀……雪怀,你知道吗?今天,我遇到了一个我们都认识的人。!
那个人还处于噩梦的余波里,来不及睁开眼,就下意识地抓住了可以抓住的东西——他抓得如此用力,仿佛溺水之人抓着最后一根稻草。她终究没有发作,只是任他握着自己的手,感觉他的呼吸渐渐平定,仿佛那个漫长的噩梦终于过去。
“他们喝得非常尽性,将一整坛的陈年烈酒全部喝完。后面的记忆已经模糊,他只隐约记得两人絮絮说了很多很多的话,关于武林,关于天下,关于武学见地――!
霍展白在日光里醒转,只觉得头疼欲裂。耳畔有乐声细细传来优雅而神秘,带着说不出的哀伤。他撑起了身子,窗外的梅树下,那个蓝发的男子豁然停住了筚篥,转头微笑:“霍七公子醒了?”。
“——然而,却赫然有一支金色的针,直直插在了咽喉正中!。
那一夜的大屠杀历历浮现眼前——。
绿儿跺脚,不舍:“小姐!你都病了那么多年……”!
剑却没有如预料一样地斩入颈部,反而听到身后的薛紫夜失声惊叫。。
““你说了,我就宽恕。”教王握紧了金杖,盯着白衣的年轻人。。
霍展白在黑暗里躲避着闪电般的剑光,却不敢还手。。
“虽然他的伤已经开始好转,也不至于这样把他搁置一旁吧?!
“咯咯……看哪,连瞳都受不住呢。”妙水的声音在身侧柔媚地响起,笑意盈盈,“教王,七星海棠真是名不虚传。”。
这个回鹘的公主养尊处优,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混乱而危险的局面。。
“那一瞬间的刺痛是如此剧烈,远远超过了他所能承受。心中如沸,却无可倾吐。霍展白疯狂地出剑,将所遇到的一切劈碎。墨魂剑下碎玉如雪,散落一地。然而,十几招过,半空里再度劈落的剑却被一股和煦的力量挡住了。。
听得“龙血珠”三个字,玉座上的人猛然一震,抬起手指着他,喉咙里发出模糊的低吟。……
薛紫夜拉着长衣的衣角,身子却在慢慢发抖。
那是鹄,他七年来的看守人。
门外是灰冷的天空,依稀有着小雪飘落,沾在他衣襟上。。
那一块布巾在风雪里猎猎飞舞,上面的几行字却隐隐透出暖意来:。
““多谢。”妙风欣喜地笑,心里一松,忽然便觉得伤口的剧痛再也不能忍受,低低呻吟一声,手捂腹部踉跄跪倒在地,血从指间慢慢沁出。。
““一次?”霍展白有些诧异。。
将十枚回天令依次铺开在地上,妙风拂了拂衣襟,行了一礼。!
“——这个最机密的卧底、鼎剑阁昔年八剑之一的人,居然背叛了中原武林?!……”
““梅树下?”他有些茫然地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,忽然想起来了——。
咆哮声从乐园深处传来,一群凶悍的獒犬直扑了出来,咬向瞳的咽喉!。
他喝得太急,呛住了喉咙,松开了酒杯撑着桌子拼命的咳嗽,苍白的脸上浮起病态的红晕。然而新教主根本不顾这些,只是一杯接着一杯地倒酒,不停地咳嗽着,那双冰蓝色的眼睛里渐渐涌出了泪光。那一刻的他,根本不像一个控制西域的魔宫新教王,而只仿佛是一个不知所措的孩子。!
妙风微微一震,没有说话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