冬之夜，夏之日。百岁之后，归于其室。

    霍展白站在荒草蔓生的破旧院落里，有些诧异。

    “铮”的一声，名剑白虹竟然应声而断！。

    他忽然一个踉跄，露出了痛苦的表情。。

    ““夜里很冷，”身后的声音宁静温和，“薛谷主，小心身体。”！”

    雪怀……雪怀……你知道吗？今天，有人说起了你。。

    “可是……钱员外那边……”老鸨有些迟疑。！

    她怔了怔，终于手一松，打开了门，喃喃道：“哦，八年了……终于是来了吗？”

    如果没有迷路，如今应该已经到了乌里雅苏台。

    “霍七，”妙空微笑起来，“八年来，你也辛苦了。”。

    “是！”属下低低应了一声，便膝行告退。。

    ““别动他！”然而耳边风声一动，那个懒洋洋的谷主已然掠到了身侧，一把推开使女，眼神冷肃，闪电般地弯腰将手指搭在对方颈部。！

    那是先摧毁人的心脑，再摧毁人身体的毒——而且，至今完全没有解药！。

    旋妙风微微一怔，笑：“不必。腹上伤口已然愈合得差不多了。”。

    ““有医生吗？”他喘息着停下来，用着一种可怕的神色大声问，“这里有医生吗？”！

    ——今天之后，恐怕就再也感觉不到这种温暖了吧？！

    “龙血珠已经被我捏为粉末，抹在了沥血剑上——”他合起了眼睛，低声说出最后的秘密，“要杀教王，必须先拿到这把剑。”

    ““薛谷主，请上轿。”！

    薛紫夜在夜中坐起，感到莫名的一阵冷意。。

    “妙风默然低下了头，不敢和她的眼光对视。。

    ——是的。那个少年，是教王这一次的目标，是将来可能比自己更有用的人。所以，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也绝不能放过。。

    “哈……哈……”满面是血的老人笑了起来，踉跄着退入了玉座，靠着喘息，望着委顿在地的三个人，“你们好！二十几年了，我那样养你教你，到了最后，一个个……都想我死吧？”！

    “这个自然。”教王慈爱地微笑，“本座说话算话。”。

    “妙风脱下身上的大氅，裹住了冰下那个面目如生的少年。。

    “不！不用了。”他依然只是摇头，然而语气却渐渐松了下去，只透出一种疲惫。。

    “那么，在刺杀之后，她又去了哪里？第二日他们没在大光明宫里看到她的踪迹，她又是怎样离开大光明宫的？！

    “当然不是！唉……”百口莫辩，霍展白只好苦笑摆手，“继任之事我答应就是——但此事还是先不要提了。等秋水病好了再说吧。”。

    “沫儿的病症，紫夜在信上细细说了，的确罕见。她此次竭尽心力，也只炼出一枚药，可以将沫儿的性命再延长三月。”廖青染微微颔首，叹息道，“霍七公子，请你不要怪罪徒儿——”。

    “或许……真的是到了该和过去说再见的时候了。。

    “这个……”她从袖中摸出了那颗龙血珠，却不知如何措辞，“其实，我一直想对你说：沫儿的那种病，我……”……

    “嚓！”在他自己回过神来之前，沥血剑已然狠狠斩落！

    “已经快三更了。”听到门响，妙水头也不回地说了一句，“你逗留得太久了，医生。”

    ——其实，在你抱着她在雪原上狂奔的时候，她已然死去。。

    “快、快带我……”她再也顾不得病床上的瞳，顿足站起。。

    “他说话的语气，永远是不紧不慢不温不火，薛紫夜却被他堵得说不出话来。这个看似温和宁静的人，身上其实带着和瞳一样的黑暗气息。西归的途中，他一路血战前行，蔑视任何生命：无论是对牲畜，对敌手，对下属，甚或对自身，都毫不容情！。

    ““风，”教王蹙了蹙眉，“太失礼了，还不赶快解开薛谷主的穴？”。

    霍展白满身风尘，疾行千里日夜兼程，终于在第十九日上回到了扬州。暮色里，看到了熟悉的城市，他只觉得心里一松，便再也忍不住极度的疲惫，决定在此地休息一夜。！

    “瞳在风里侧过头，望了冰下的那张脸片刻，眼里有无数种色彩一闪而过。……”

    ““可怜。不想死吗？”教王看着倒地的瞳，拈须微笑，“求我开恩吧。”。

    金杖，“她为什么知道瞳的本名？为什么你刚才要阻拦？你知道了什么？”。

    “圣火令？！”薛紫夜一眼看到，失声惊呼。！

    教王举袖一拂，带开了那一口血痰，看着雪地上那双依然不屈服的眼睛，脸色渐渐变得狰狞。他的手重新覆盖上了瞳的顶心，缓缓探着金针的入口，用一种极其残忍的语调，不急不缓叙述着：“好吧，我就再开恩一次——在你死之前，让你记起十二年前的一切吧！瞳！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