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三年啊……”霍展白喃喃自语,“看来这几年,不休战也不行呢。”
“哦……”瞳轻轻应了一声,忽然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,“有人在往这边赶来。”
霍展白听得最后一句,颓然地将酒放下,失神地抬头凝望着凋零的白梅。。
“鱼死网破,这又是何必?”他一字一字开口,“我们不妨来订一个盟约。条件很简单:我让你带着他们回去,但在五年内鼎剑阁人马不过雁门关,中原和西域武林井水不犯河水!”。
“有人策马南下的时候,有人在往西方急奔。!”
周围五个人显然也注意到了这一瞬间的变化,然而没有弄清妙风在做什么,怕失去先机,一时间还不敢有所动作。。
“秋水她……”他忍不住开口,想告诉他多年来他妻子和孩子的遭遇。!
然而不等他看清楚那个旅客是男是女,厚厚的棉质门帘被猛然掀开,一阵寒风卷入,一个人踉跄地冲入城门口的驿站内。
骑马倚斜桥,满楼红袖招。混在那些鲜衣怒马、容光焕发的寻欢少年里,霍展白显得十分刺眼:白衣破了很多洞,头发蓬乱,面色苍白——若不是薛紫夜赠与的这匹大宛名马还算威风,他大约要被玲珑花界的丫鬟们当做乞丐打出去。
这支箭……难道是飞翩?妙风失惊,八骏,居然全到了?。
“妙水!”惊骇的呼声响彻了大殿,“是你!”。
““——可怎么也不该忘了我吧?王室成员每个一万两呢!”!
那种悲恸只爆发了一瞬,便已然成为永久的沉默。霍展白怔怔地抬起头,有些惊讶地看着多年来第一次对自己如此亲近的女子,眼里露出了一种苦涩的笑意。。
旋然而,偏偏有一些极久远的记忆反而存留下来了,甚或日复一日更清晰地浮现出来。为什么……为什么还不能彻底忘记呢?。
“妙水如释重负地吐出一口气,嘴角紧抿,仿佛下定决心一样挥剑斩落,再无一丝犹豫。是的,她不过是要一个借口而已——事到如今,若要成大事,无论眼前这个人是什么身份,都是留不得了!!
妙风闪电般看了妙水一眼——教王,居然将身负重伤的秘密都告诉妙水了?!!
“快走!”妙水俯下身,一把将妙风扶起,同时伸出手来拉薛紫夜。
““你该走了。”薛紫夜看到他从内心发出的笑意,忽然感觉有些寥落,“绿儿,马呢?”!
薛紫夜望着西方的天空,沉默了片刻,忽然将脸埋入掌中。。
“那里,不久前曾经有过一场舍生忘死的搏杀。。
“你们快走,把……把这个带去,”薛紫夜挣扎着扯过药囊,递到她手里,“拿里面赤色的药给他服下……立刻请医生来,他的内脏,可能、可能全部……”。
“金索上的钥匙。”薛紫夜对着她伸出手去,面无表情,“给我。”!
“六哥。”他走上前去握住那之伸过来的手,眼里带着说不出的表情,“辛苦你了。”。
“所以,落到了如今的境地。。
然而就在同一瞬间,他已经冲到了离瞳只有一尺的距离,手里的暗器飞出——然而六枚暗器竟然无一击向瞳本身,而是在空气中以诡异的角度相互撞击,凭空忽然爆出了一团紫色的烟雾,当头笼罩下来!。
“妙水一惊,堪堪回头,金杖便夹着雷霆之势敲向了她的天灵盖!!
“哎呀!”周围的旅客发出了一声惊呼,齐齐退开了一步。。
他心里一跳,视线跳过了那道墙——那棵古树下不远处,赫然有一座玲珑整洁的小楼,楼里正在升起冉冉炊烟。。
“廖青染转身便往堂里走去:“进来坐下再说。”。
“这、这……”她倒吸了一口气。……
“你认识瞳吗?”她听到自己不由自主地问出来,声音有些发抖。
她侧头望向霍展白:“你是从药师谷来的吗?紫夜她如今身体可好?”
八年来,一直是她陪在浴血搏杀的自己身边,在每一条血路的尽头等待他,拯救他;那么这最后的一夜,就让他来陪伴她吧!。
急怒交加之下,她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,一下子从雪地上站起,踉跄着冲了过去,一把将他从背后拦腰抱住,然而全身肌肉已然不能使力,旋即瘫软在地。。
“干涸了十几年的眼睛里有泪水无声地充盈,却被轻柔的舌尖一同舔去。。
““谁要再进谷?”瞳却冷冷笑了,“我走了——”。
她还有一个襁褓中的儿子,还有深爱的丈夫。她想看着孩子长大,想和夫君白头偕老。她是绝不想就这样死去的——所以,她应该感谢上苍让她在小夜死后才遇到他们两人,并没有逼着她去做这样残酷的决定。!
““啪嗒!”明力的尸体摔落在冰川上,断为两截。……”
““薛谷主!”轻微的声音却让身边的人发出了狂喜低呼,停下来看她,“你终于醒了?”。
她曾不顾自己性命地阻拦他,只为不让他回到这个黑暗的魔宫里——然而他却毫不留情地将她击倒在地,扬长而去。。
不……不,她做不到!!
“是、是瞳公子!”有个修罗场出来的子弟认出了远处的身形,脱口惊呼,“是瞳公子!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