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对不起。”他没有辩解半句，只是吐出三个字。

    除了教王，从来没有人会在意他的生死。而西归路上，种种变乱接踵而至，身为保护人的自己，却反而被一个不会武功的女子一再相救。

    “妙风？”瞳微微一惊。。

    “不必，”妙风还是微笑着，“护卫教王多年，已然习惯了。”。

    “他清晰地记得最后在药王谷的那一段日子里，一共有七个夜晚都是下着雪。他永远无法忘记在雪夜的山谷醒来那一刹的情景：天地希声，雪梅飘落，炉火映照着怀里沉睡女子的侧脸，宁静而温暖――他想要的生活不过如此。！”

    鼎剑阁的七剑来到南天门时，如意料之中一样，一路上基本没有遇到什么成形的抵抗。。

    ——二十多年的死寂生活，居然夺去了他流露感情的能力！！

    咸而苦，毒药一样的味道。

    那是先摧毁人的心脑，再摧毁人身体的毒——而且，至今完全没有解药！

    而且，他也是一个能孚众的人。无论多凶狠的病人，一到了他手上便也安分听话起来。。

    玉座上，那只转动着金杖的手忽地顿住了。。

    “如果那时候动手，定然早将其斩于沥血剑下了！只可惜，自己当时也被他的虚张声势唬住了。！

    他忽然笑了起来：今夕何夕？。

    旋妙风点点头：“妙水使慢走。”。

    “妙风面上虽然依旧有微笑，但眼里也露出了忧虑之色。！

    妙水一惊，堪堪回头，金杖便夹着雷霆之势敲向了她的天灵盖！！

    “跟我走！”妙水的脸色有些苍白，显然方才带走妙风已然极大地消耗了她的体力，却一把拉起薛紫夜就往前奔出。脚下的桥面忽然碎裂，大块的石头掉落在万仞的冰川下。

    “渐渐地，他们终于都醉了。大醉里，依稀听到窗外有遥远地筚篥声，酒醉地人拍案大笑起来，对着虚空举起了杯：“绿蚁新醅酒，红泥小火炉。晚来天欲雪，能饮一杯无？”！

    “哈……有趣的小妞儿。”黑衣马贼里，有个森冷的声音笑了，“抓住她！”。

    “在侍从带着薛紫夜离开后，大光明殿里重新陷入了死寂。。

    薛紫夜眼睛瞬间雪亮，手下意识地收紧：“教王？”。

    “好。”薛紫夜捏住了钥匙，点了点头，“等我片刻，回头和你细细商量。”！

    “妙水，”他忽然开口了，声音因为受刑而嘶哑，“我们，交换条件。”。

    “不然的话，血肉之躯又怎能承受种种酷刑至此？。

    “对不起。”他没有辩解半句，只是吐出三个字。。

    “他甚至很少再回忆起以前的种种，静如止水的枯寂。！

    没有现身，更没有参与，仿佛只是一个局外人。。

    瞳心里冰冷，直想大喊出来，身子却是一动不能动。。

    “霍展白只听得好笑：“见鬼，瞳，听你说这样的话，实在是太有趣了。”。

    周围的侍女们还没回过神来，只是刹那，他就从湖边返回，手里横抱着一个用大氅裹着的东西，一个起落来到马车旁，对着薛紫夜轻轻点头，俯身将那一袭大氅放到了车厢里。……

    多么可笑的事情――新任的鼎剑阁阁主居然和魔宫的新任教王在药王谷把盏密谈，倾心吐胆如生死之交！

    明介？妙风微微一惊，却听得那个女子在耳边喃喃：

    干涸了十几年的眼睛里有泪水无声地充盈，却被轻柔的舌尖一同舔去。。

    瞳？薛紫夜的身子忽然一震，默然握紧了灯，转过身去。。

    ““老七？！”。

    “——她的笑容在眼前反复浮现，只会加快他崩溃的速度。。

    “呵……”瞳握着酒杯，醉薰薰地笑了，“是啊，看看前一任教王就知道了。不过……”他忽然斜了霍展白，那一瞬妖瞳里闪过冷酷的光，“你也好不了多少。中原人奸诈，心机更多更深――你看看妙空那家伙就知道了。”！

    “中原和西域的局势，不是一个人的力量可以完全控制的。多少年积累下来的门派之见，正邪之分，己然让彼此势如水火。就怕他们两人彼此心里还没有动武的念头，而门下之人早已忍耐不住――而更可怕的是，或许他们心里的敌意和戒心从未有片刻消弭，所有的表面文章，其实只是为了积蓄更多毁灭性的力量，重开一战！……”

    “每一次他来，她的话都非常少，只是死死望着屏风对面那个模糊的影子，神情恍惚：仿佛也已经知道这个男子将终其一生停驻在屏风的那一边，再也不会走近半步。。

    薛紫夜放下手来，吐出一口气：“好……紫夜将用‘药师秘藏’上的金针渡穴之法，替教王打通全身经脉——但也希望教王言而有信，放明介下山。”。

    然而，偏偏有一些极久远的记忆反而存留下来了，甚或日复一日更清晰地浮现出来。为什么……为什么还不能彻底忘记呢？！

    片刻后，另外一曲又响起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