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知道你的心事,你是怕当了阁主后再照顾秋夫人,会被江湖人议论吧?”似乎明白他的忧虑,南宫老阁主开口,“其实你们的事我早已知道,但当年的情况……唉。如今徐重华也算是伏诛了,不如我来做个大媒,把这段多年情债了结了吧!”
他怔住,手僵在了她的后颈上,身边的沥血剑已然拔出半尺。
他被吓得哭了,却还是不敢去拿那把刀。。
是假的……是假的!就如瞳术可以蛊惑人心一样,她也在用某种方法试图控制他的记忆!。
““梅树下?”他有些茫然地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,忽然想起来了——!”
薛紫夜将桌上的药枕推了过去:“先诊脉。”。
年轻的教王立起手掌:“你,答应吗?”!
“反悔?”霍展白苦笑,“你也是修罗场里出来的,觉的瞳那样的人可以相信吗?”
他只是凝聚了全部心神,观心静气,将所有力量凝聚在双目中间,眼睛却是紧闭着的。他已然在暗界里一个人闭关静坐了两日,不进任何饮食,不发出一言一语。
所以,他也不想更多的人再经历这样的痛苦。。
一炷檀香插在雪地上,暮色衬得黯淡的一点红光隐约明灭。。
“雪怀,雪怀……你什么时候才能醒来呢?!
他忽然间有一种入骨的恐惧,霍地低头:“薛谷主!”。
旋依然只有漠河寒冷的风回答他,呼啸掠过耳边,宛如哭泣。。
“徐重华看到他果然停步,纵声大笑,恶狠狠地捏住卫风行咽喉:“立刻弃剑!我现在数六声,一声杀一个!”!
“等回来再和你比酒!”!
然而,他却在她没有察觉的时候,就挣脱了命运给他套上的枷锁。
“念头方一转,座下的马又惊起,一道淡得几乎看不见的光从雪面上急掠而过。“咔嚓”一声轻响,马腿齐膝被切断,悲嘶着一头栽了下去。!
他想呼号,想哭喊,脸上却露不出任何表情。。
“玉座上的人几次挣扎,想要站起,却仿佛被无形的线控制住了身体,最终颓然跌落。。
她侧过身,望着庭外那一株起死回生的古木兰树,一字一顿道:。
妙风微微一震,没有说话。!
“霍展白,为什么你总是来晚……”她喃喃道,“总是……太晚……”。
““瞳公子?”教徒低着头,有些迟疑地喃喃,“他……”。
那是鹄,他七年来的看守人。。
““而且,”她仰头望着天空——已经到了夏之园,地上热泉涌出,那些雪落到半空便已悄然融化,空气中仿佛有丝丝雨气流转,“我十四岁那年受了极重的寒气,已然深入肺腑,师傅说我有生之年都不能离开这里——因为谷外的那种寒冷是我无法承受的。”!
“已得手。”银衣的杀手飘然落下,点足在谷口嶙峋的巨石阵上,“妙火,你来晚了。”。
“呵,”妙水身子一震,仿佛有些惊诧,转瞬笑了起来,恶狠狠地拉紧了他颈中的链子,“都落到这地步了,还来跟我耍聪明?猜到了我的计划,只会死得更快!”。
““能……能治!”然而只是短短一瞬,薛紫夜终于挣出了两个字。。
然而,曾经有过的温暖,何时才能重现?……
作为药师谷主,她比所有人都知道这种毒意味着什么——《药师秘藏》上说:天下十大剧毒中,鹤顶红、孔雀胆、墨蛛汁、腐肉膏、彩虹菌、碧蚕卵、蝮蛇涎、番木鳖、白薯芽九种,都还不是最厉害的毒物,最可怕的是七星海棠。
“嘎嘎!”雪鹞的喙上鲜血淋漓,爪子焦急地抓刨着霍展白的肩,抓出了道道血痕。然而在发现主人真的是再也不能回应时,它踌躇了一番,终于展翅飞去,闪电般地投入了前方层叠玉树的山谷。
他也不自觉地抬起头来,刹那间,连呼吸也为之一窒——。
那一瞬间,他想起了遥远得近乎不真实的童年,那无穷无尽的黑夜和黑夜里那双明亮的眼睛……她叫他弟弟,拉着他的手在冰河上嬉戏追逐,那样地快乐而自在——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,才能让那种短暂的欢乐在生命里再重现一次?。
““薛谷主,怎么了?”窗外忽然有人轻声开口,吓了她一跳。。
““那件事情,已经做完了吗?”她却不肯让他好好睡去,抬手抚摩着他挺直的眉,喃喃道,“你上次说,这次如果成功,那么所有一切,都会结束了。”。
“没事。”她努力笑了笑,然而冻僵的身子蓦然失去平衡,从奔驰的马上直接摔了下去!!
“如今,前任魔宫的妙风使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,静静地坐在她昔日坐过的地方,一任蝴蝶落满了肩头,翻看书卷,侃侃而谈,平静而自持——然而越是如此,霍展白越不能想象这个人心里究竟埋藏了多深的哀痛。……”
“冬之夜,夏之日。百岁之后,归于其室。。
“我希望那个休战之约不仅仅只有,而是……在你我各自都还处于这个位置的时候,都能不再刀兵相见。不打了……真的不打了……你死我活……又何必?”。
薛紫夜怔怔地看着他站起,扯过外袍覆上,径自走出门外。!
内息从掌心汹涌而出,无声无息透入土地,一寸寸将万古冰封的冻土融化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