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小心,沐春风心法!”霍展白看到了妙风剑上隐隐的红光,失声提醒。
他望着不停自斟自饮的霍展白,忽然间低低叹息——你,可曾恨我?如果不是我,她不会冒险出谷:如果不是我将她带走,你们也不会在最后的一刻还咫尺天涯……
“紫夜,”他望着她,决定不再绕圈子,“如果你遇到了什么为难的事,请务必告诉我。”。
他长长舒了一口气,负手看着冬之馆外的皑皑白雪。。
““这种毒沾肤即死,传递极为迅速——但正因为如此,只要用银针把全身的毒逼到一处,再让懂得医理的人以身做引把毒吸出,便可以治好。甚至不需要任何药材。”她轻轻说着,声音里有一种征服绝症的快意,“临夏祖师死前留下的绝笔里说,以前有一位姓程的女医者,也曾用这个法子解了七星海棠之毒——”!”
“可是……钱员外那边……”老鸨有些迟疑。。
每年江南冬季到来的时候,鼎剑阁的新阁主都会孤身来药王谷,并不为看病,只是去梅树下静静坐一坐,独饮几杯,然后离去。陪伴他来去的,除了那只通人性的雪鹞,杦只有药王谷的那个神秘的新谷主雅弥。!
那个坐在黑暗深处的的青年男子满身伤痕,四肢和咽喉都有铁镣磨过的血痕,似是受了不可想象的折磨,苍白而消瘦,然而却抬起了眼睛扬眉一笑。那一笑之下,整个人仿佛焕发出了夺目的光——那种由内而外的光不仅仅通过双瞳发出,甚至连没有盯着他看的人,都感觉室内光芒为之一亮!
霍展白满身风尘,疾行千里日夜兼程,终于在第十九日上回到了扬州。暮色里,看到了熟悉的城市,他只觉得心里一松,便再也忍不住极度的疲惫,决定在此地休息一夜。
原来,即便是生命里最深切的感情,也终究抵不过时间。。
“——我一定不会再让你像十几年前一样,被一直关在黑暗里。”。
“柳非非怔了一下,仿佛不相信多年的奔波终于有了一个终点,忽地笑了起来:“那可真太好了——记得以前问你,什么时候让我赎身跟了你去?你说‘那件事’没完之前谈不上这个。这回,可算是让我等到了。”!
“呃……因为……因为……阁里的元老都不答应。说他为人不够磊落宽容,武学上的造诣也不够。所以……老阁主还是没传位给他。”。
旋“是。”十五岁的他放下了血淋淋的剑,低头微笑。。
“那一条路,他八年来曾经走过无数遍。于今重走一遍,每一步都是万剑穿心。!
霍展白沉默,许久许久,开口:“我会一辈子照顾她。”!
霍展白一惊,沉默着,露出了苦笑。
“薛紫夜点点头,闭上了眼睛:“我明白了。”!
“……是吗?”薛紫夜喃喃叹息了一声,“你是他朋友吗?”。
“妙风不明白她的意思,只是微笑。。
“明介呢?”薛紫夜反问,站了起来,“我要见他。”。
“埋在这里吧。”她默然凝望了片刻,捂着嘴剧烈咳嗽起来,从袖中拿出一把匕首,开始挖掘。!
“对了,绿儿,跟你说过的事,别忘了!”在跳上马车前,薛紫夜回头吩咐,唇角掠过一丝笑意。侍女们还没来得及答应,妙风已然掠上了马车,低喝一声,长鞭一击,催动了马车向前疾驰。。
“然而她的同伴没有理会,将目光投注在了湖的西侧,忽地惊讶地叫了起来:“你看,怎么回事……秋之苑、秋之苑忽然闹了起来?快去叫霜红姐姐!”。
那一战七剑里损失大半人手,各门派实力削弱,中原武林激烈的纷争也暂时缓和了下来。仿如激流冲过最崎岖艰险的一段,终于渐渐趋于平缓。。
“妙风也渐渐觉得困顿,握着缰绳的手开始乏力,另一只手一松,怀里的人差点儿从马前滑了下去。!
薛紫夜停笔笑了起来:“教王应该先问‘能不能治好’吧?”。
“唉。”薛紫夜躲在那一袭猞猁裘里,仿佛一只小兽裹着金色的毛球,她抬头望着这张永远微笑的脸,若有所思,“其实,能一生只为一个人而活……也很不错。妙风,你觉得幸福吗?”。
““真厉害,”虽然见过几次了,她还是忍不住惊叹,“你养的什么鸟啊!”。
有些不安:她一定遇到了什么事情,却不肯说出来。……
修罗场里出来的杀手有多坚忍,没有人比他更了解。
妙水一惊,凝望了她一眼,眼里不知是什么样的表情。
醒来的时候已经置身于马车内,车在缓缓晃动,碾过积雪继续向前。。
这不是薛紫夜拿去炼药的东西吗?怎么全部好端端的还在?。
“——然而,即使是她及时地遇到了他们两人,即使当时小夜还有一口气,她……真的会义无返顾地用这个一命换一命的方法,去挽救爱徒的性命吗?。
“他在断裂了的白玉川上怔怔凝望山顶,却知道所有往昔已然成为一梦。。
两人又是默然并骑良久,卫风行低眉:“七弟,你要振作。”!
“妙风只是静默地看着她,并不避让,眼神平静,面上却无笑容。……”
“她没有回答,只是抬起手封住了他腹间断裂的血脉。。
“重……华?你……你……”被吊在屋顶的同僚终于认出了那青铜面具,挣扎着发出低哑的呼声,因为痛苦而扭曲的脸上露出不敢相信的表情。。
“怎么样,是还长得很不错吧?”绿儿却犹自饶舌,“救不救呢?”!
第二枚金针静静地躺在了金盘上,针末同样沾染着黑色的血迹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