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！不用了。”他依然只是摇头，然而语气却渐渐松了下去，只透出一种疲惫。

    霍展白望着空无一物的水面，忽然间心里一片平静，那些煎熬着他的痛苦火焰都熄灭了，他不再嫉狠那个最后一刻守护在她身边的人，也不再为自己的生生错过而痛苦――因为到了最后，她只属于那一片冰冷的大地。

    霍展白看到剑尖从徐重华身体里透出，失惊，迅疾地倒退一步。。

    这，还是他十几年来第一次看到这个年轻人如此失态。。

    ““杀气太重的人，连蝴蝶都不会落在他身上。”薛紫夜抬起手，另一只夜光蝶收拢翅膀在她指尖上停了下来，她看着妙风，有些好奇，“你到底杀过人没有？”！”

    妙水如释重负地吐出一口气，嘴角紧抿，仿佛下定决心一样挥剑斩落，再无一丝犹豫。是的，她不过是要一个借口而已——事到如今，若要成大事，无论眼前这个人是什么身份，都是留不得了！。

    虽然酒醉中，霍展白却依然一惊：“圣火令？大光明宫教王的信物！！

    明介，明介，你真的全都忘了吗？

    应该是牢狱里太过寒冷，她断断续续地咳嗽起来，声音清浅而空洞。

    八年来，她一直看到他为她奔走各地，出生入死，无论她怎样对待他都无怨无悔――她本以为他将是她永远的囚徒。。

    “妙风？”瞳微微一惊。。

    “在他被瞳术定住的瞬间，黑夜里一缕光无声无息地穿出，勒住了他的咽喉。！

    “嗯。”他应了一声，感觉一沾到床，眼皮就止不住地坠下。。

    旋那些怒潮汹涌而出，从心底冲入了他的颅脑，再从他的眼中如雨一般坠落。。

    ““你太天真了……教王一开始就没打算放过我。”瞳极力控制着自己，低声道，“跟他谈条件，无异于与虎谋皮。你不要再管我了，赶快找机会离开这里——妙水答应过我，会带你平安离开。”！

    他无法忘记在一剑废去对方右手时徐重华看着他的眼神。！

    霍展白在日光里醒转，只觉得头疼欲裂。耳畔有乐声细细传来优雅而神秘，带着说不出的哀伤。他撑起了身子，窗外的梅树下，那个蓝发的男子豁然停住了筚篥，转头微笑：“霍七公子醒了？”

    “为她打着伞，自己大半个身子上却积了厚厚的雪。！

    这个姓廖的女子，竟是药师谷前任谷主廖青染！。

    “简短的对话后，两人又是沉默。。

    “暴雨梨花针？”他的视线落到了她腰侧那个空了的机簧上，脱口低呼。。

    听得那一番话，霍展白心里的怒气和震惊一层层地淡去。！

    霍展白怔住，握剑的手渐渐发抖。。

    ““风。”教王没有直接回答，只是沉沉开口。。

    “啊，昨日半夜才到雁门关，天不亮就又出发了。”守城的老兵喃喃而语，“可真急啊。

    “然而，偏偏有一些极久远的记忆反而存留下来了，甚或日复一日更清晰地浮现出来。为什么……为什么还不能彻底忘记呢？！

    谁？竟然在他没有注意的时候悄然进入了室内。霍展白大惊之下身子立刻向右斜出，抢身去夺放在床头的药囊，右手的墨魂剑已然跃出剑鞘。。

    在黑暗里坐下，和黑暗融为一体。。

    “薛紫夜醒来的时候，一只银白色的夜光蝶正飞过眼前，宛如一片飘远的雪。。

    所以，下手更不能容情。……

    于是他长长松了一口气，用毯子把她在胸前裹起来，然后看着雪中的月亮出神。

    长剑从手里蓦然坠落，直插入地，发出铁石摩擦的刺耳声响。驿站里所有人都为之一颤，却无人敢在此刻开口说上一句话。鸦雀无声的沉默。

    黑暗的房间里，连外面的惨叫都已然消失，只有死一般的寂寞。。

    那一瞬间，孩子的思维化为一片空白，只有一句话响彻脑海——。

    “——留着妙风这样的高手绝对是个隐患，今日不杀更待何时？。

    “――然而，百年之后，他又能归向于何处？。

    “瞳呢？”她冲口问，无法掩饰自己对那个叛乱者的关切。！

    “妙风眼神微微一变：难道在瞳叛变后的短短几日里，修罗场已然被妙水接管？……”

    “雪鹞嘀嘀咕咕地飞落在桌上，和他喝着同一个杯子里的酒。这只鸟儿似乎喝得比他还凶，很快就开始站不稳，扑扇着翅膀一头栽倒在桌面上。。

    明介，明介，你真的全都忘了吗？。

    “为什么不杀？只是举手之劳。”妙火蹙眉，望着这个教中上下闻声色变的修罗，迟疑道，“莫非……瞳，你心软了？”！

    “你让她平安回去，我就告诉你龙血珠的下落。”瞳只是垂下了眼睛，唇角露出一个讥讽的冷笑，“你，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