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……”徐重华厉声道,面色狰狞如鬼。
血红色的剑从背后刺穿了座背,从教王胸口冒了出来,将他钉在高高的玉座上!
她微微叹了口气,盘膝坐下,开始了真正的治疗。。
他没有再说话,只是默默地匍匍着,体会着这短暂一刻里的宁静和美丽,十几年来充斥于心头的杀气和血腥都如雾一样消失——此刻他不曾想到杀人,也没想到报复,只是想这样趴着,什么话也不说,就这样在她身侧静静死去。。
“随着他的举手,地上的霍展白也机械地举起了同一只手,仿佛被引线拉动的木偶。!”
“这种毒沾肤即死,传递极为迅速——但正因为如此,只要用银针把全身的毒逼到一处,再让懂得医理的人以身做引把毒吸出,便可以治好。甚至不需要任何药材。”她轻轻说着,声音里有一种征服绝症的快意,“临夏祖师死前留下的绝笔里说,以前有一位姓程的女医者,也曾用这个法子解了七星海棠之毒——”。
其实,就算是三日的静坐凝神,也是不够的。跟随了十几年,他深深知道玉座上那个人的可怕。!
遥远的漠河雪谷。
“辛苦了,”霍展白看着连夜赶路的女子,无不抱歉,“廖……”
“那么,我想知道,明介你会不会——”她平静地吐出最后几个字,“真的杀我?”。
这个薛紫夜提过的称呼从教王嘴里清清楚楚地吐出,一瞬间,他几乎已经感觉不到身体上的痛,另外一种撕裂般的感觉从内心蔓延出来,令他全身颤抖。。
““我自然知道,”雅弥摇了摇头,“我原本就来自那里。”!
在药师谷的那一段短短时间里,他看到过他和那个人之间,有着怎样深挚的交情。她才刚离开,如果自己就在这里杀了霍展白,她……一定会用责怪的眼神看他吧?。
旋“果然是你们。”妙风的剑钉住了雪下之人的手臂,阻止他再次雪遁,冷冷开口道,“谁的命令?”。
“然后,那一杯酒被浇在了地面上,随即渗入了泥土泯灭无痕。醉眼朦胧地瞳看着那人且歌且笑,模糊地明白了对方是在赴一个永远无法实现的约――!
“杀过。”妙风微微地笑,没有丝毫掩饰,“而且,很多。”!
“暴雨梨花针?”他的视线落到了她腰侧那个空了的机簧上,脱口低呼。
“他终于知道,那只扼住他咽喉的命运之手原来从未松开过——是前缘注定。注定了他的空等奔波,注定了她的流离怨恨。!
妙风依然只是微笑,仿佛戴着一个永恒的面具:“薛谷主无须担心。”。
“风雪如刀,筋疲力尽的她恍恍惚惚地站起,忽然间眼前一黑。。
第二日,他们便按期离开了药师谷。。
“是黑水边上的马贼……”他冷冷道,“那群该杀的强盗。”!
那个人还处于噩梦的余波里,来不及睁开眼,就下意识地抓住了可以抓住的东西——他抓得如此用力,仿佛溺水之人抓着最后一根稻草。她终究没有发作,只是任他握着自己的手,感觉他的呼吸渐渐平定,仿佛那个漫长的噩梦终于过去。。
““……”妙风在这样的话语之下震了一震,随即低声:“是。”。
那一瞬间,排山倒海而来的苦痛和悲哀将他彻底湮没。霍展白将头埋在双手里,双肩激烈地发抖,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,却终于无法掩饰,在刹那间爆发出了低哑的痛哭。。
“这个女人身上散发出馥郁的香气,妖媚神秘,即便是作为医者的她,都分辨不出那是由什么植物提炼而成——神秘如这个女人的本身。!
瞳的眼神微微一动,沉默。沉默中,一道白光闪电般地击来,将她打倒在地。。
忽然间他心如死灰。。
““住手!”薛紫夜脸上终于出现了恐惧的神情,“求求你!”。
等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外,她在水中又沉思了片刻,才缓缓站起。“哗啦”一声水响,小晶连忙站在她背后,替她抖开紫袍裹住身体。她拿了一块布巾,开始拧干湿濡濡的长发。……
“光。”
妙风穿行在那碧绿色的垂柳中,沿途无数旅客惊讶地望着这个扶柩东去的白衣男子——不仅因为他有着奇特的长发,更因为有极其美妙的曲声从他手里的短笛中飞出。
脚印!在薛紫夜离去的那一行脚印旁边,居然还有另一行浅浅的足迹!。
是要挟,还是交换?。
“明白她是在临走前布置一个屏障来保护自己,瞳忽地冷笑起来,眼里第一次露出锋锐桀骜的神情。。
“湖面上一半冰封雪冻,一半热气升腾,宛如千百匹白色的纱幕冉冉升起。。
黑暗里,眼睛牢牢地贴着送饭的口子往外看,孩子用力摇晃着锁链,爆发出了怒吼:“我要出去!放我出去!快放我出去!该死的,放我出去!”!
“霍展白手指一紧,白瓷酒杯发出了碎裂的细微声音,仿佛鼓起了极大的勇气,终于低声开口:“她……走得很安宁?”……”
“谁都没有想到,这个人居然铤而走险,用出了玉石俱焚的招式。。
金杖闪电一样探出,点在下颌,阻拦了他继续叩首。玉座上的教王眯起了眼睛,审视着,不知是喜是怒:“风,你这是干什么?你竟然替一个对我不利的人求情?从你一进来我就发现了——你脸上的笑容,被谁夺走了?”。
他下意识地抬起头,就看到那个女医者直直地盯着他怀里的那个病人,脸上露出极其惊惧的神色。他想开口问她,然而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,直直看着薛紫夜,就这样忽然晕倒在了地上。!
捏着那条半死的小蛇,他怔怔想了半晌,忽然觉得心惊,霍然站起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