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又望了望西方的天空,眉间的担忧更深——明介,如今又是如何?就算是他曾经欺骗过她、伤了她,但她却始终无法不为他的情况担忧。
“我已让绿儿去给你备马了,你也可以回去准备一下行囊。”薛紫夜收起了药箱,看着他,“你若去得晚了,耽误了沫儿的病,秋水音她定然不会原谅你的——那么多年,她也就只剩那么一个指望了。”
“听话。一觉睡醒,什么事都不会有了,”薛紫夜封住了他的昏睡穴,喃喃说着,将一粒解药喂入了他嘴里,“什么事都不会有了……”。
喃絮叨,“谷主还要回来看书啊……那些书,你在十八岁时候不就能倒背如流了吗?”。
“旁边的旅客看到来人眼里的凶光,个个同样被吓住,噤若寒蝉。!”
廖青染定定看了那一行字许久,一顿足:“那个丫头疯了!她那个身体去昆仑,不是送死吗?”她再也顾不得别的,出门拉起马向着西北急行,吩咐身侧侍女,“我们先不回扬州了!赶快去截住她!”。
雪怀……十四岁那年我们在冰河上望着北极星,许下一个愿望,要一起穿越雪原,去极北之地看那梦幻一样的光芒。!
他凝望着墓碑,轻声低语:“我来看你们了。”只有呼啸的风回答他。
卫风行和夏浅羽对视了一眼,略略尴尬。
七星海棠?妙风微微一惊,然而时间紧迫,他只是面无表情地检查了个底朝天,然后将确定安全的药物拼拢来,重新打包,交给门外的属下,吩咐他们保管。。
“什么?墨魂剑?!”他一下子清醒了,伸手摸去,果然佩剑已经不在身边。霍展白变了脸色,用力摇了摇头,艰难地追忆自己最后和那个人击掌立下了什么样的誓言。。
“在那个失去孩子的女子狂笑着饮下毒药的刹那,千里之外有人惊醒。!
“霍展白!”她脱口惊呼,满身冷汗地坐起。。
旋素衣女子微微一怔,一支紫玉簪便连着信递到了她面前。。
“从来没有人敢看他的眼睛,看过的,绝大多数也已经死去——从有记忆以来,他就习惯了这样躲闪的视线和看怪物似的眼神,没什么好大惊小怪。!
“别绕圈子,”薛紫夜冷冷打断了她,直截了当道,“我知道你想杀教王。”!
他颓然放下了剑,茫然看着雪地上狼藉的尸体。这些人,其实都是他的同类。
“全场欢声雷动,大弟子登上至尊宝座,天山派上下更是觉得面上有光——昔年的师傅、师娘、师兄妹们依次上前恭贺,然而那个新任的武林盟主却只是淡淡地笑,殊无半分喜悦,只是在卫风行上来敬酒时,微微地点了点头。!
妙风一直微笑的脸上终于露出了凝重的神色,手指缓缓收紧。。
“她知道谷主向来在钱财方面很是看重,如今金山堆在面前,不由得怦然心动,侧头过去看着谷主的反应。。
出来前,教王慎重嘱托,令他务必在一个月内返回,否则结局难测。。
妙风同样默不做声地跟在她身后,来到村子北面的空地上。!
在天山剑派首徒、八剑之一的霍展白接替南宫言其成为鼎剑阁阁主后,中原武林进入了难得的安宁时期――昆仑的大光明宫在内乱后近乎销声匿迹,修罗场的杀手也不再纵横于西域,甚至,连南方的拜月教也在天籁教主逝世后偃旗息鼓,不再对南方武盟咄咄逼人。。
““为什么不杀?只是举手之劳。”妙火蹙眉,望着这个教中上下闻声色变的修罗,迟疑道,“莫非……瞳,你心软了?”。
“属下只是怕薛谷主身侧,还有暴雨梨花针这样的东西。”妙风也不隐晦,漠然地回答,仿佛完全忘了昨天夜里他曾在她面前那样失态,“在谷主走到教王病榻之前,属下必须保证一切。”。
“她用颤抖的手将碎土撒下。夹杂着雪的土,一分分地掩盖上了那一张苍白的脸——她咬着牙,一瞬不移地望着那张熟悉的脸。这把土再撒下去,就永远看不到了……没有人会再带着她去看北极光,没有人在她坠入黑暗冰河的瞬间托起她。!
她不解地望着他:“从小被饲冰蚕之毒,还心甘情愿为他送命?”。
妙风却只是安然闭上了眼睛,不闪不避。。
“风雪终于渐渐小了,整个荒原白茫茫一片,充满了冰冷得让人窒息的空气。。
而风雪里,有人在连夜西归昆仑。……
妙风低下头,望着这张苍白的脸上流露出的依赖,忽然间觉得有一根针直刺到内心最深处,无穷无尽的悲哀和乏力不可遏制地席卷而来,简直要把他击溃——在他明白过来之前,一滴泪水已然从眼角滑落,瞬间凝结成冰。
总好过,一辈子跪人膝下做猪做狗。
是的,那是谎言。她的死,其实是极其惨烈而决绝的。。
他的脸色忽然苍白——。
“夺命的银索无声无息飞出,将那些被定住身形的人吊向高高的屋顶。。
“然而一睁眼,就看到了妙风。。
然而,在岁月的洪流和宿命的变迁里,他却最终无法坚持到最后。!
““明介……”他喃喃重复着,呼吸渐渐急促。……”
““刷!”声音未落,墨魂如同一道游龙飞出,深深刺入了横梁上方。。
血迹一寸寸地延伸,终于拖到了妙风身侧。。
话音未落,一只手指忽然点在了她的咽喉上。!
“原来是真的……”一直沉默着的人,终于低哑地开口,“为什么?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