霍展白一怔,顿时感觉全身上下的伤口一起剧痛起来,几乎站不住身体。
“谷主,你快醒醒啊。”霜红虽然一贯干练沉稳,也急得快要哭了。
“是。”霜红答应了一声,有些担心地退了出去。。
他喝得太急,呛住了喉咙,松开了酒杯撑着桌子拼命的咳嗽,苍白的脸上浮起病态的红晕。然而新教主根本不顾这些,只是一杯接着一杯地倒酒,不停地咳嗽着,那双冰蓝色的眼睛里渐渐涌出了泪光。那一刻的他,根本不像一个控制西域的魔宫新教王,而只仿佛是一个不知所措的孩子。。
“霍展白抬起头,看到了一头冰蓝色的长发,失声道:“妙风?”!”
“不要挖我的眼睛!放我出去!放我出去!”。
“妙风……”教王喘息着,眼神灰暗,喃喃道,“你,怎么还不回来!”!
“……”薛紫夜眼里第一次有了震惊的神色,手里的金针颤了一下。
卫风行眼神一动,心知这个坚决的承诺同时也表示了坚决的拒绝,不由长长叹了口气。
妙风穿行在那碧绿色的垂柳中,沿途无数旅客惊讶地望着这个扶柩东去的白衣男子——不仅因为他有着奇特的长发,更因为有极其美妙的曲声从他手里的短笛中飞出。。
“是……是的。”妙水微微一颤,连忙低头恭谨地行礼,妖娆地对着教王一笑,转身告退。抓起昏迷中的瞳,毫不费力地沿着冰川掠了下去,腰肢柔软如风摆杨柳,转瞬消失。。
“妙水迟疑片刻,手一扬,一串金色的钥匙落入薛紫夜掌心,“拿去。”!
无法遗忘,只待风雪将所有埋葬。。
旋剑插入冰层,瞳颤抖的手握着剑柄,忽然间无力地垂落。。
“明介,原来真的是你……派人来杀我的吗?!
“谢谢你。”他说,低头望着她笑了笑,“等沫儿好了,我请你来临安玩,也让他认识一下救命恩人。”!
“谷主在秋之苑……”那个细眉细眼的丫头低声回答。
“——卫五,是的,我答应过要当好这个阁主。!
连他新婚不久的妻子,都不知道背负着恶名的丈夫还活在天下的某一处。。
““呵,妙风使好大的口气。”夏浅羽不忿,冷笑起来,“我们可不是八骏那种饭桶!”。
手帕上墨迹班驳,是无可辩驳的答案。。
那一瞬间,为了这个极其机密的任务舍命合作的两人,心里是真的想置对方于死地的吧?!
那些给过他温暖的人,都已经永远地回归于冰冷的大地。而他,也已经经过漫长的跋涉,站到了权力的颠峰上,如此孤独而又如此骄傲。。
“她看了他一眼,怒喝:“站起来!楼兰王的儿子,就算死也要像个男子汉!”。
“哈……哈……”满面是血的老人笑了起来,踉跄着退入了玉座,靠着喘息,望着委顿在地的三个人,“你们好!二十几年了,我那样养你教你,到了最后,一个个……都想我死吧?”。
““这……”仰头望了望万丈绝壁,她有些迟疑地拢起了紫金手炉,“我上不去啊。”!
忽然间,黑暗裂开了,光线将他的视野四分五裂,一切都变成了空白。。
“多谢。”妙风欣喜地笑,心里一松,忽然便觉得伤口的剧痛再也不能忍受,低低呻吟一声,手捂腹部踉跄跪倒在地,血从指间慢慢沁出。。
““我将像薛谷主一样,竭尽全力保住你们两位地性命。”。
霍展白抚摩着那一匹薛紫夜赠与的大宛马,忽然一笑:“廖谷主,你的徒儿酒量很好啊——等得沫儿的病大好了,我想回药师谷去和她好好再切磋一番。”……
——风行这个七弟的事情,是全江湖都传遍了的。他的意气风发,他的癫狂执著,他的隐忍坚持。种种事情,江湖中都在争相议论,为之摇头叹息。
瞳蹙了蹙眉头,却无法反驳。
只是睡了一觉,昨天夜里那一场对话仿佛就成了梦寐。。
不知是否幻觉,他恍惚觉得她满头的青丝正在一根一根地变成灰白。。
““我明白了。”没有再让他说下去,教王放下了金杖,眼里瞬间恢复了平静,“风,二十八年了,这还是你第一次顾惜别人的死活。”。
““好!”看了霍展白片刻,瞳猛然大笑起来,拂袖回到了黑暗深处,“你们可以走了!”。
是的,他只不过是一个杀人者——然而,即便是杀人者,也曾有过生不如死的时刻。!
“她冷笑起来,讥讽:“也好!瞳吩咐了,若不能取来你的性命,取到这个女人的性命也是一样——妙风使,我就在这里跟你耗着了,你就眼睁睁看着她死吧!”……”
“他的脸色忽然苍白——。
然而在脱困后,她却有某种强烈的恍惚,仿佛在方才对方开眼的一瞬间看到了什么。这双眼睛……这双眼睛……那样熟悉,就像是十几年前的……。
暮色初起的时候,霍展白和廖青染准备南下临安。!
薛紫夜白了他一眼:“又怎么了?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