别去!别去——内心有声音撕心裂肺地呼喊着,然而眼睛却再也支撑不住地合起。凝聚了仅存的神志,他抬头看过去,极力想看她最后一眼——
说到这里,他侧头,对着黑暗深处的那个人微微颔首:“瞳,配合我。”
一路向南,飞向那座水云疏柳的城市。。
“谷主昨天就去了春之庭的藏书阁,”霜红努力运气想冲开穴道,可瞳的点穴手法十分诡异,竟是纹丝不动,“她吩咐过,要我好好照看明介公子——她几日后就出来。”。
“瞳低低笑了起来:“那是龙血珠的药力。”!”
卫风行震了一震,立刻侧身一溜,入了内室。。
灰白色的苍穹下,忽然掠过了一道无边无际的光!那道光从极远的北方漫射过来,笼罩在漠河上空,在飞舞的雪上轻灵地变换着,颜色一道一道地依次更换:赤、橙、黄、绿、青、蓝、紫……落到了荒凉的墓园上,仿佛一场猝然降临的梦。!
青铜面具跌落在一旁,不瞑的双目圆睁着,终于再也没有了气息。
虽然经过惨烈的搏杀,七剑中多人负伤,折损大半,但终归也带回了魔教教王伏诛、五明子全灭的消息。一时间,整个中原武林都为之震动,各大门派纷纷奔走相告,弹冠相庆。
然而,偏偏有一些极久远的记忆反而存留下来了,甚或日复一日更清晰地浮现出来。为什么……为什么还不能彻底忘记呢?。
“妙风……”教王喘息着,眼神灰暗,喃喃道,“你,怎么还不回来!”。
“他最后看了一眼冰下那个封冻的少年,一直微笑的脸上掠过一刹的叹息。缓缓俯下身,竖起手掌,虚切在冰上。仿佛有火焰在他手上燃烧,手刀轻易地切开了厚厚的冰层。!
“多么愚蠢的女人……我让妙风假传出我走火入魔的消息,她就忍不住了,呵呵,”教王在玉座上微笑,须发雪白宛如神仙,身侧的金盘上放着一个被斩下不久的绝色女子头颅,“联合了高勒他们几个,想把我杀了呢。”。
旋“谷主,好了。”霜红放下了手,低低道。。
“长剑从手里蓦然坠落,直插入地,发出铁石摩擦的刺耳声响。驿站里所有人都为之一颤,却无人敢在此刻开口说上一句话。鸦雀无声的沉默。!
一炷檀香插在雪地上,暮色衬得黯淡的一点红光隐约明灭。!
“……是吗?”薛紫夜喃喃叹息了一声,“你是他朋友吗?”
“当薛紫夜步出谷口,看到那八匹马拉的奢华马车和满满一车的物品后,不由吃惊地睁大了眼睛:大衣,披肩,手炉,木炭,火石,食物,药囊……应有尽有,琳琅满目。!
“夏浅羽他们的伤,何时能恢复?”沉默中,他忽然问了一个不相干的问题。。
“妙风一直微笑的脸上终于露出了凝重的神色,手指缓缓收紧。。
熟门熟路,他带着雪鹞,牵着骏马来到了桥畔的玲珑花界。。
一条手巾轻轻覆上来,替她擦去额上汗水。!
血从她的发隙里密密流了下来。。
““小心!”来不及多想,他便冲了过去。。
“……是吗?”薛紫夜喃喃叹息了一声,“你是他朋友吗?”。
“瞬间碾过了皑皑白雪,消失在谷口漫天的风雪里。!
那一场厮杀,转眼便成了屠戮。。
“别以为我愿意被你救。”他别开了头,冷冷道,“我宁可死。”。
“说到这里,仿佛才发现自己说得太多,妙风停住了口,歉意地看着薛紫夜:“多谢好意。”。
这是哪里……这是哪里?是……他来的地方吗?……
他凝望着墓碑,轻声低语:“我来看你们了。”只有呼啸的风回答他。
妙风看了她许久,缓缓躬身:“多谢。”
“薛紫夜她……她……乃是当初摩迦村寨里的唯一幸存者!”顿了许久,妙风终于还是吐出了一句话,脸色渐渐苍白,“属下怕瞳会将当初灭族真相泄露给她,所以冒昧动手。请教王见谅。”。
“没事了,”他笑着,低下头,“我不是没有死吗?不要难过。”。
“她习惯了被追逐,习惯了被照顾,却不懂如何去低首俯就。所以,既然他如今成了中原武林的领袖,既然他保持着这样疏离的态度,那么,她的骄傲也容许她首先低头。。
““没事。”她努力笑了笑,然而冻僵的身子蓦然失去平衡,从奔驰的马上直接摔了下去!。
妙风抱着垂死的女子,在雪原上疯了一样地狂奔,雪落满了蓝发。!
“薛紫夜将桌上的药枕推了过去:“先诊脉。”……”
“他迅速地解开了药囊,检视着里面的重重药物和器具,神态慎重,不时将一些药草放到鼻下嗅,不能确定的就转交给门外教中懂医药的弟子,令他们一一品尝,鉴定是否有毒。。
不知道漠河边的药王谷里,那株白梅是否又悄然盛开?树下埋着的那坛酒已经空了,飘落雪的夜空下,大约只有那个蓝发医者,还在寂寞地吹着那一曲《葛生》吧?。
在睁开眼睛的瞬间,黑暗重新笼罩了他,他拼命摇晃着手脚的锁链,嘶声大喊。!
“呵……是的,我想起来了。”霍展白终于点了点头,眼睛深处掠过一丝冷光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