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……”霍展白踉跄倒退,颓然坐倒,全身冰冷。
妙风低下了眼睛:“我只是想下去替王姐收殓遗骨。”
“带我出去看看。”她吩咐,示意一旁的小橙取过猞猁裘披上。。
“啊?”妙风骤然一惊,“教中出了什么事?”。
““……”教王默默吸了一口气,没有立刻回答,探询的目光落在妙风身上。!”
“你……”瞳失声,感觉到神志在一瞬间溃散。。
“好,我带你出去。但是,你要臣服于我,成为我的瞳,凌驾于武林之上,替我俯视这大千世界、芸芸众生。你答应吗——还是,愿意被歧视、被幽禁、被挖出双眼一辈子活在黑暗里?”!
“冬之夜,夏之日。百岁之后,归于其室。”
她却只是平静地望着他:“怎么了,明介?不舒服吗?”
脚步声已经到了门外一丈之内,黑暗里的人忽然竖起了手掌,仿佛接到了无声的命令,那些影影绰绰的人影在一瞬间消失了,融入了雪狱无边无际的黑夜。。
可是人呢?人又怎么能如此简单地活下去?。
““咕咕。”一只白鸟从风里落下,脚上系着手巾,筋疲力尽地落到了窗台上,发出急切的鸣叫,却始终不见主人出来。它从极远的北方带回了重要的信息,然而它的主人,却已经不在此处。!
“看啊!”忽然间,忽然间,他听到惊喜的呼声,身边的下属们纷纷抬首望天,“这是什么?”。
旋沫儿的病是胎里带来的,秋水音怀孕的时候颠沛流离,又受了极大打击,这个早产的孩子生下来就先天不足,根本不可能撑过十岁。即便是她,穷尽了心力也只能暂时保住那孩子的性命,而无力回天。。
““在下可以。”妙风弯下腰,从袖中摸出一物,恭谨地递了过来,“这是教王派在下前来时,授予的圣物——教王口谕,只要薛谷主肯出手相救,但凡任何要求,均可答允。”!
她的血一口口地吐在了地面上,染出大朵的红花。!
但是,这一次那个人只是颤了一下,却再也不能起来。
““不要去!”瞳失声厉呼——这一去,便是生离死别了!!
“住手!”在出剑的瞬间,他听到对方大叫,“是我啊!”。
“雅弥沉默许久,才微笑着摇了摇头。。
“第二,流光。第三,转魄。”。
那些幻象不停地浮现,却无法动摇他的心。他自己,本来就是一个以制造幻象来控制别人的人,又怎么会相信任何人加诸他身上的幻象呢?如今的他,已然什么都不相信了。!
然而,在那个下着雪的夜晚,他猝不及防得梦想的一切,却又很快地失去。只留记忆中依稀的暖意,温暖着漫长寂寞的余生。。
“他没有再去看——仿佛生怕自己一回头,便会动摇。。
一时间,他脑海里一片空白,站在那里无法移动。。
“她又望了望西方的天空,眉间的担忧更深——明介,如今又是如何?就算是他曾经欺骗过她、伤了她,但她却始终无法不为他的情况担忧。!
她捂住了脸:“你六岁就为我杀了人,被关进了那个黑房子。我把你当做唯一的弟弟,发誓要一辈子对你好……可是、可是那时候我和雪怀却把你扔下了——对不起……对不起!”。
仿佛被击中了要害。瞳不再回答,颓然坐倒,眼神里流露出某种无力和恐惧。脑海里一切都在逐步地淡去,那种诅咒一样的剧毒正在一分一分侵蚀他的神志,将他所有的记忆都消除干净——比如昔日在修罗场的种种,比如多年来纵横西域刺杀的经历。。
“廖青染点点头:“霍七公子……你也要自己保重。”。
“这……”霍展白有些意外地站起身来,刹那间竟有些茫然。……
“小心!”妙风瞬间化成了一道闪电,在她掉落雪地之前迅速接住了她。
他无力地低下了头,用冰冷的手支撑着火热的额头,感觉到胸口几乎窒息的痛楚。
然而,他忽然间全身一震。。
“不用了。”妙风笑着摇头,推开了她的手,安然道,“冰蚕之毒是慈父给予我的烙印,乃是我的荣幸,如何能舍去?”。
““……那就好。”。
““沫儿!沫儿!”前堂的秋夫人听到了这边的动静,飞奔了过来,“你要去哪里?”她的眼神惊惶如小鹿,紧紧拉住了他的手:“别出去!那些人要害你,你出去了就回不来了!”。
深沉而激烈的无力感,几乎在瞬间将一直以来充满了自信的女医者击倒。!
“妙风神色淡定,并不以她这样尖刻的嘲讽为意:“教王向来孤僻,很难相信别人——如若不是我身负冰蚕之毒,需要他每月给予解药,又怎能容我在身侧侍奉?教中狼虎环伺,我想留在他身侧,所以……”……”
“妙水怔了一下,看着这个披着金色猞猁裘的紫衣女子,一瞬间眼里仿佛探出了无形的触手轻轻试探了一下。然而那无形的触手却是一闪即逝,她掩口笑了起来,转身向妙风:“哎呀,妙风使,这位便是药师谷的薛谷主吗?这一下,教王的病情可算无忧了。”。
“咕。”雪鹞歪着头看了看主人,忽地扑扇翅膀飞了出去。。
看来,那个号称修罗场绝顶双璧之一的妙风,方才也受了不轻的伤呢。!
“瞳,药师谷一别,好久不见。”霍展白沉住了气,缓缓开口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