雪不停地下。她睁开眼睛凝望着灰白色的天空那些雪一片一片精灵般地飞舞,慢慢变大、变大……掉落到她的睫毛上,冰冷而俏皮。
那时候,前代药师谷谷主廖青染救起了这个心头还有一丝热的女孩,而那个少年却已然僵硬。然而十几年了,谷主却总是以为只要她医术再精进一些,就能将他从冰下唤醒。
“蠢材,你原来还没彻底恢复记忆?分明三根金针都松动两根了。”教王笑起来了,手指停在他顶心最后一枚金针上,“摩迦一族的覆灭,那么多的血,你全忘记了?那么说来,原来你背叛我并不是为了复仇,而完全是因为自己的野心啊……”。
醒来的时候已经置身于马车内,车在缓缓晃动,碾过积雪继续向前。。
“她一叠声地厉声反问,却似乎根本不想听到他的回答,而只是在说服自己。!”
“廖谷主可否多留几日?”他有些不知所措地喃喃。。
然而,已经没有时间了。他一定要抢在妙风从药师谷返回之前下手,否则,即便是妙风未曾得知他去过药师谷夺龙血珠的秘密,也会带回那个女医者给教王治伤——一旦教王伤势好转,便再也没有机会下手!!
霍展白垂头沉默。
她缓缓醒转,妙风不敢再移开手掌,只是一手扶着她坐起。
霍展白释然,只觉心头一块大石落下。。
霍展白怔住,心里乍喜乍悲。。
“她失去了儿子,猝然疯了。!
叮叮几声响,手足上的金索全数脱落。。
旋“她……葬在何处?”终于,霍展白还是忍不住问。。
“一语未落,她急速提起剑,一挥而下!!
——怎么了?难道妙水临时改了主意,竟要向薛紫夜下手?!!
廖谷主沉默了许久,终于缓缓点头——
““太晚了吗?”霍展白喃喃道,双手渐渐颤抖,仿佛被席卷而来的往事迎面击倒。那些消失了多夜的幻象又回来了,那个美丽的少女提着裙裾在杏花林里奔跑,回头对他笑——他一直以为那只是一个玩笑,却不知,那是她最初也是最后的请求。!
顿了顿,他补充:“我是从修罗场里出来的——五百个人里,最后只有我和瞳留了下来。其余四百九十八个,都被杀了。”。
“她匍匐在冰面上,静静凝望着,忽然间心里有无限的疲惫和清醒——雪怀,我知道,你是再也不会醒来的了……在将紫玉簪交给霍展白开始,我就明白了。但是,死者已矣,活着的人,我却不能放手不管。我要离开这里,穿过那一片雪原去往昆仑了……或许不再回来。。
“小心!”廖青染在身后惊呼,只听“哧啦”一声响,霍展白肩头已然被利刃划破。然而他铁青着脸,根本不去顾及肩头的伤,掌心内力一吐,瞬间将陷入疯狂的女子震晕过去。。
为什么要学医呢?廖谷主问他:你只是一个杀人者。!
那是多年来倾尽全武林的力量也未曾做到的事!。
“妙水握着沥血剑,双手渐渐发抖。。
她站在风里,感觉全身都出了一层冷汗,寒意遍体。。
“在那个黑暗的雪原上,他猝不及防地得到了毕生未有的东西,转瞬却又永远地失去。就如闪电划过亘古的黑夜,虽只短短一瞬,却让他第一次睁开眼看见了全新的天与地。!
已经二十多天了,霍展白应该已经到了扬州——不知道找到了师傅没?八年来,她从未去找过师傅,也不知道如今她是否还住在扬州。只盼那个家伙的运气好一些,能顺利找到。。
紫夜,我将不日北归,请在梅树下温酒相候。。
““哼,”瞳合上了眼睛,冷笑,“婊子。”。
夏日漫长,冬夜凄凉。等百年之后,再回来伴你长眠。……
“圣火令?!”薛紫夜一眼看到,失声惊呼。
“天没亮就走了,”雅弥只是微笑,“大约是怕被鼎剑阁的人看到,给彼此带来麻烦。”
“该动手了。”妙火已然等在黑暗里,却不敢看黑暗深处那一双灵光蓄满的眼睛,低头望着瞳的足尖,“明日一早,教王将前往山顶乐园。只有明力随行,妙空和妙水均不在,妙风也还没有回来。”。
八骏果然截住了妙风,那么,那个女医者……如今又如何了?。
“薛紫夜望着马车外越来越高大的山形,有些出神。那个孩子……那个临安的孩子沫儿,此刻是否痊愈?霍展白那家伙,是否请到了师傅?而师傅对于那样的病,是否有其他的法子?。
“霍展白和其余鼎剑阁同僚都是微微一惊。。
看来,那个号称修罗场绝顶双璧之一的妙风,方才也受了不轻的伤呢。!
“在轰然巨响中,离去的人略微怔了一怔,看住了她。……”
““我来。”妙风跳下车,伸出双臂接过,侧过头望了一眼路边的荒村——那是一个已然废弃多年的村落,久无人居住,大雪压垮了大部分的木屋。风呼啸而过,在空荡荡的村子里发出尖厉的声音。。
“妙风使,你又是站在哪一边呢?”霍展白微微而笑,似不经意地问。。
雅弥微笑:“瞳那走了你给他作为信物的墨魂剑,说,他会遵守与你的约定。”!
“什么钥匙?”妙水一惊,按住了咆哮的獒犬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