风雪的呼啸声里,隐约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声音浮动于雪中,凄凉而神秘,渐渐如水般散开,化入冷寂如死的夜色。一直沉湎于思绪中的妙风霍然惊起,披衣来到窗前凝望——然而,空旷的大光明宫上空,漆黑的夜里,只有白雪不停落下。
“沫儿的病已然危急,我现下就收拾行装,”廖青染将桌上的东西收起,吩咐侍女去室内整理药囊衣物,“等相公回来了,我跟他说一声,就和你连夜下临安。”
是的,不会再来了……不会再来了。一切都该结束了。。
“死女人,我明明跟你说了,千万不要解他的血封——”霍展白忍不住发作,觉得这个女人实在是不可理喻,“他是谁?魔教修罗场的第一杀手!你跟他讲什么昔日情谊?见鬼!你真的是死了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!”。
“妙风站着没有动,却也没有挣开她的手。!”
他无法忘记在一剑废去对方右手时徐重华看着他的眼神。。
“而我……而我非常抱歉——我没能保住薛谷主的性命。”!
他忽然抬起手,做了一个举臂当头拍向自己天灵盖的手势!
“不,妙风已经死了,”那个人只是宁静地淡淡微笑,“我叫雅弥。”
霍展白翻身上马,将锦囊放回怀里,只觉多年来一桩极重的心事终于了结。放眼望去,忽然觉得天从未有如此之高旷,风从未如此之和煦,不由仰头长啸了一声,归心似箭——当真是“漫卷诗书喜欲狂”啊!。
妙风恭声:“还请薛谷主出手相救。”。
“风更急,雪更大。!
故国的筚篥声又在记忆里响起来了,幽然神秘,回荡在荒凉的流亡路上。回鹘人入侵了家园,父王带着族人连夜西奔,想迁徙往罗普重建家园。幼小的自己躲在马背上,将脸伏在姐姐的怀里,听着她用筚篥沿路吹响《折柳》,在流亡的途中追忆故园。。
旋——不日北归,请温酒相候。白。”。
“――这个人刚从血腥暴乱中夺取了大光明宫地至高权力,此刻不好好坐镇西域,却来这里做什么?难道是得知南宫老阁主病重,想前来打乱中原武林的局面?!
瞳眼看着赤迅速离开,将视线收回。!
剑锋刺进他后心肌肉,与此同时,他的手也快击到了飞翩胸口。双方都没有丝毫的停顿——两个修罗场出来的杀手眼里,全部充满了舍身之时的冷酷决断!
“睡去之前,瞳忽然抬起头看着他,喃喃道:“霍七,我不愿意和你为敌。”!
在那一瞬间,妙风霍然转身!。
““快、快带我……”她再也顾不得病床上的瞳,顿足站起。。
“教王已出关?”瞳猛然一震,眼神转为深碧色,“他发现了?!”。
“教王……”有些犹豫的,她开口欲言。!
“嗯?”妙水笑了,贴近铁笼,低声说,“怎么,你终于肯招出那颗龙血珠的下落了?”。
“如今,难道是——。
“什么?”他猛然惊醒,下意识地去抓秋水音的手,然而她却灵活地逃脱了。。
““那……加白虎心五钱吧。”她沉吟着,不停咳嗽。!
热泉边的亭子里坐着两个人,却是极其沉默凝滞。。
劲装的白衣人落在她身侧,戴着面具,发出冷冷的笑——听声音,居然是个女子。。
“南宫老阁主站在一旁,惊愕地看着。。
十二年前,十四岁的自己就这样和魔鬼缔结了约定,出卖了自己的人生!他终于无法承受,在黑暗里低下了头,双手微微发抖。……
他们要覆灭这里的一切!
教王脸色铁青,霍然转头,眼神已然疯狂,反手一掌就是向着薛紫夜天灵盖拍去!
“你为此枉担了多少年虚名,难道不盼早日修成正果?平日那般洒脱,怎么今日事到临头却扭捏起来?”旁边南宫老阁主不知底细,还在自以为好心的絮絮劝说。他有些诧异对方的冷淡,表情霍然转为严厉,“莫非……你是嫌弃她了——你觉得她嫁过人生过孩子,现在又得了这种病,配不上你这个中原武林盟主了,是不是?”。
薛紫夜默然细看半晌,站起了身:“我出去一下,稍等。”。
““你会后悔的。”他说,“不必为我这样的人费神。”。
“他坐在黑暗的最深处,重新闭上了眼睛,将心神凝聚在双目之间。。
原来如此……原来如此!!
““来!”……”
“那一瞬间,妙风想起来了——这种花纹,不正是回天令上雕刻的徽章?。
“想起来了吗?我的瞳……”教王露出满意的笑容,拍了拍他的肩膀,慈爱地附耳低语,“瞳,你才是那一夜真正的凶手……甚至那两个少年男女,也是因为你而死的呢。”。
妙风走过去,低首在玉阶前单膝跪下:“参见教王。”!
他甚至很少再回忆起以前的种种,静如止水的枯寂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