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瞳,药师谷一别,好久不见。”霍展白沉住了气,缓缓开口。
他绝对不能让妙风带着女医者回到大光明宫来拯救那个魔鬼。凡是要想维护那个魔鬼的人,都是必须除掉的——神挡杀神,佛挡杀佛,绝不手软!可是……为什么,为什么内心里总是有一个声音在隐隐提醒——那,将是一个错得可怕的决定。
“……”那个人居然还开着一线眼睛,看到来人,微弱地翕动着嘴唇。。
他还待进一步查看,忽地听到背后一声帘子响:“霜红姐姐!”。
““喂,你没事吧?”她却虚弱地反问,手指从他肩上绕过,碰到了他背上的伤口,“很深的伤……得快点包扎……刚才你根本没防御啊。难道真的想舍命保住我?”!”
真像是做梦啊……那些闯入她生活的人,呼啸而来,又呼啸而去,结果什么都没有留下,就各奔各的前程去了。只留下她依旧在这个四季都不会更替的地方,茫然地等待一个自己都不知道的将来。。
那里,隐约遍布着隆起的坟丘,是村里的坟场。!
“咕?”雪鹞仿佛听懂了她的话,用喙子将脚上的那方布巾啄下来,叼了过去。
那些人,就这样毁灭了一个村子,夺去了无数人性命,摧毁了他们三个人的一生!
“那么,这个呢?”啪的一声,又一个东西被扔了过来,“那个女医者冒犯了教王,被砍下了头——你还记得她是谁吧?”。
“冒犯了。”妙风叹了口气,扯过猞猁裘将她裹在胸口,跃上马背,一手握着马缰继续疾驰,另一只手却回过来按在她后心灵台穴上,和煦的内息源源不断涌入,低声道:“如果能动,把双手按在我的璇玑穴上。”。
““教王已出关?”瞳猛然一震,眼神转为深碧色,“他发现了?!”!
他缓缓跪倒在冰上,大口地喘息着,眼眸渐渐转为暗色。。
旋第二天雪就晴了,药师谷的一切,似乎也随着瞳的离开而恢复了平静。。
““咔嚓”一声轻响,冲过来的人应声被拦腰斩断!!
这样一刀格毙奔马的出手,应该是修罗场里八骏中的追电!!
“一两个月?”他却变了脸色,一下子坐了起来,“那可来不及!”
“如今大仇已报,所在意的人都平安离开险境,她还有什么牵挂呢?!
太阳从冰峰那一边升起的时候,软轿稳稳地停在了大光明殿的玉阶下,殿前当值的一个弟子一眼看见,便飞速退了进去禀告。。
“这个人……还活着吗?。
瞳却抽回了手,笑:“如有诚意,立约的时候应该看着对方的眼睛吧?”。
不过,你大约也已经不记得了吧……毕竟那一夜,我看到教王亲手用三枚金针封住了你的所有记忆,将跪在冰河旁濒临崩溃的你强行带回宫中。!
他以剑拄地,向着西方勉强行走——那个女医者,应该到了乌里雅苏台吧?。
““现在,结束了。”他收起手,对着那个惊呆了的同龄人微笑,看着他崩溃般在他面前缓缓跪倒,发出绝望的嘶喊。。
那一夜雪中的明月,落下的梅花,怀里沉睡的人,都仿佛近在眼前,然而,却仿佛镜像的另一面永远无法再次触及。。
“这种症状……这种症状……!
然而,在岁月的洪流和宿命的变迁里,他却最终无法坚持到最后。。
最可怕的是,他清楚地知道自己是在做梦,却无法醒来。。
““那你要我们怎么办?”他喃喃苦笑,“自古正邪不两立。”。
提到药师谷,霍展白眼里就忍不住有了笑意:“是,薛谷主医术绝顶,定能手到病除。”……
霍展白吐了一口气,身子往后一靠,闭上了,仔细回忆昨夜和那个人的一场酣畅――然而后背忽然压到了什么坚硬冰冷的东西。抬手抽出一看,却是一枚玄铁铸造的令牌,上面圣火升腾。
那只手急急地伸出,手指在空气中张开,大氅里有个人不停地喘息,却似无法发出声音来,妙风脸色变了,有再也无法掩饰的焦急,手往前一送,剑割破了周行之的咽喉:“你们让不让路?”
教王同样在剧烈地喘息,捂住了自己的心口——修炼铁马冰河走火入魔以来,全身筋脉走岔,剧痛无比,身体已然是一日不如一日。。
晨凫倒在雪地里,迅速而平静地死去,嘴角噙着嘲讽的笑。。
“她笑着松开染满血的手,声音妖媚:“知道吗?来杀你的,是我。”。
“薛紫夜走出去的时候,看到妙水正牵着獒犬,靠在雪狱的墙壁上等她。。
“‘在有生之年,令中原西域不再开战。’”雅弥认真地看着他,将那个约定一字一字重复。!
“烈烈燃烧的房子。……”
“竟然是他?。
“那么,快替她看看!”他来不及多想,急急转过身来,“替她看看!”。
那些声浪低低地传开,带着震惊,恐惧,甚至还有一丝丝的敬佩和狂喜——在教王统治大光明宫三十年里,从来没有任何一个叛乱者,能像瞳那样强大!这一次,会不会颠覆玉座呢?!
妙空侧过头,顺着血流的方向走去,将那些倒在暗影里的尸体踢开——那些都是守着西天门的大光明宫弟子,重重叠叠地倒在门楼的背面,个个脸上还带着惊骇的表情,仿佛不敢相信多年来的上司、五明子之一的妙空会忽然对下属痛下杀手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