姐姐死了……教王死了……五明子也死了……一切压在她头上的人,终于都死了。这个大光明宫,眼看就是她的天下了——可在这个时候,中原武林的人却来了吗?
“抱歉,我还有急事。”霍展白晃了晃手里的药囊。
那是一个三十岁许的素衣女子,头上用紫玉簪挽了一个南方妇人常见的流云髻,容色秀丽,气质高华,身边带了两位侍女,一行人满面风尘,显然也是长途跋涉刚到乌里雅苏台——在外面露面的女人向来少见,一般多半也是江湖人士,奇怪的是这个人身上,却丝毫看不出会武功的痕迹。。
他们忽然间明白了,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:妙风使身边,居然还带着一个人?!他竟然就这样带着人和他们交手!那个人居然如此重要,即使是牺牲自己的一只手去挡,也在所不惜?!。
““是楼兰的王族吗?”他俯下身看着遍地尸首里唯一活着的孩子,声音里有魔一样的力量,“你求我救命?那么,可怜的孩子,愿意跟我走吗?”!”
他想呼号,想哭喊,脸上却露不出任何表情。。
不知道漠河边的药王谷里,那株白梅是否又悄然盛开?树下埋着的那坛酒已经空了,飘落雪的夜空下,大约只有那个蓝发医者,还在寂寞地吹着那一曲《葛生》吧?!
看来,那个号称修罗场绝顶双璧之一的妙风,方才也受了不轻的伤呢。
“……”她无声而急促地呼吸,眼前渐渐空白,忽然慢慢浮现出一个温暖的笑靥——
那一张苍白的脸已经变为可怖的青色,一只手用力抓着他的肩膀,另一只手探了出来,一直保持着张开的姿势,微微在空气里痉挛,似乎想要用尽全力抓住什么。。
是在那里?他忍不住内心的惊喜,走过去敲了敲门。。
““你要替她死?”教王冷冷笑了起来,剧烈地咳嗽,“风,你愿意替一个谋刺我的人死?你……喀喀,真是我的好弟子啊!”!
他一个人承受这种记忆已然足够,何苦再多一个人受折磨?。
旋是她?是她乘机对自己下了手?!。
“坐在最黑的角落,眼前却浮现出那颗美丽的头颅瞬间被长刀斩落的情形——那一刹那,他居然下意识握紧了剑,手指颤抖,仿佛感觉到某种恐惧。!
——第一次,他希望自己从未参与过那场杀戮。!
不知是否幻觉,他恍惚觉得她满头的青丝正在一根一根地变成灰白。
““明介,明介,我也想让你好好地活着……”她的泪水扑簌簌地落在他脸上,哽咽着,“你是我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——我不能让你被这样生生毁掉。”!
那一剑从左手手腕上掠过,切出长长的伤口。。
““让你去城里给阿宝买包尿布片,怎么去了那么久?”里面立时传来一个女子的抱怨声,走过来开门,“是不是又偷偷跑去那种地方了?你个死鬼看我不——”。
“那样,就不太好了。”妙风言辞平静,不见丝毫威胁意味,却字字见血,“瞳会死得很惨,教王病情会继续恶化——而谷主你,恐怕也下不了这座昆仑山。甚至,药师谷的子弟,也未必能见得平安。”。
整个天和地中,只有风雪呼啸。!
——这分明是蜀中唐门的绝密暗器,但自从唐缺死后便已然绝迹江湖,怎么会在这里?。
““别把我和卫风行那个老男人比。”夏浅羽嗤之以鼻,“我还年轻英俊呢。”。
怎么可以这样……怎么可以这样?!。
“可惜,这些蝴蝶却飞不过那一片冰的海洋。!
霍展白目瞪口呆。这个长身玉立的男子左手拿着一包尿布片,右手擎着一支簇新的珠花,腰畔空空,随身不离的长剑早已换成了一只装钱的荷包——就是一个霹雳打在头上,他也想象不出八剑里的卫五公子,昔日倾倒江湖的“玉树名剑”卫风行,会变成这副模样!。
“看到了吗?这就是瞳!”。
“知道是妙水已然等得不耐,薛紫夜强自克制,站起身来:“我走了。”。
卫风行抱着孩子唯唯诺诺,不敢分解一句。……
教王瞬地抬头,看着这个自己的枕边人,失声惊叫:“你……不是波斯人?”
“不可能!她不可能骗我……我马上回去问她。”霍展白脸色苍白,胡乱地翻着桌上的奇珍异宝,“你看,龙血珠已经不在了!药应该炼出来了!”
霍展白垂头沉默。。
在她将他推离之前,妙风最后提了一口气,翻身抱着她稳稳落到了天门之前。。
“简短的对话后,两人又是沉默。。
““妙风使,你又是站在哪一边呢?”霍展白微微而笑,似不经意地问。。
他忽然笑了起来:今夕何夕?!
“她平静地说着,声音却逐渐迟缓:“所以说,七星海棠并不是无药可解……只是,世上的医生,大都不肯舍了自己性命……”……”
“她怔在昆仑绝顶的风雪里,忽然间身子微微发抖:“你别发疯了,我想救你啊!可我要怎样,才能治好你呢……雅弥?”。
“呵,妙风使好大的口气。”夏浅羽不忿,冷笑起来,“我们可不是八骏那种饭桶!”。
在轰然巨响中,离去的人略微怔了一怔,看住了她。!
“哎呀!”周围的旅客发出了一声惊呼,齐齐退开了一步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