妙风脸色一变,却不敢回头去看背后,只是低呼:“薛谷主?”
于是,就这样静静地对饮着,你一觞,我一盏,没有语言,没有计较,甚至没有交换过一个眼神。鼎剑阁新任地阁主喝大光明宫的年轻教王就这样对坐着,默然地将那一坛她留给他们最后地纪念,一分分地饮尽。
妙风也同时舒了一口气,用眼角看了看聚精会神下针的女子,带着敬佩。。
那是一个三十岁许的素衣女子,头上用紫玉簪挽了一个南方妇人常见的流云髻,容色秀丽,气质高华,身边带了两位侍女,一行人满面风尘,显然也是长途跋涉刚到乌里雅苏台——在外面露面的女人向来少见,一般多半也是江湖人士,奇怪的是这个人身上,却丝毫看不出会武功的痕迹。。
“——然而此刻,这个神秘人却忽然出现在药师谷口!!”
路过秋之苑的时候,忽然想起了那个被她封了任督二脉的病人,不由微微一震。因为身体的问题,已经是两天没去看明介了。。
将瞳重新放回了榻上,霜红小心地俯下身,探了探瞳的头顶,舒了口气:“还好,金针没震动位置。”!
“天……是见鬼了吗?”小吏揉着眼睛喃喃道,提灯照了照地面。
那一日,在他照旧客气地起身告辞时,她终于无法忍受,忽然站起,不顾一切地推倒了那座横亘于他们之间的屏风,直面他,眼里的火焰熊熊燃烧,强自克制的声音微微颤抖:“到底是为什么?为什么!”
龙血珠脱手飞出,没入几丈外的雪地。。
十二年前那场大劫过后,师傅曾带着她回到这里,仔细收殓了每一个村民的遗骸。所有人都回到了这一片祖传的坟地里,在故乡的泥土里重聚了——唯独留下了雪怀一个人还在冰下沉睡。他定然很孤独吧?。
““扔掉墨魂剑!”徐重华却根本不去隔挡那一剑,手指扣住了地上卫风行的咽喉,眼里露出杀气,“别再和我说什么大道理!信不信我杀了卫五?”!
然而他的手心里,却一直紧紧握着那一枚舍命夺来的龙血珠。。
旋是她?是她乘机对自己下了手?!。
“八剑都是生死兄弟,被招至鼎剑阁后一起联手做了不少大事,为维持中原武林秩序、对抗西方魔教的入侵立下了汗马功劳。但自从徐重华被诛后,八大名剑便只剩了七人,气势也从此寥落下去。!
教王亲手封的金针,怎么可能被别人解开?!
“你为此枉担了多少年虚名,难道不盼早日修成正果?平日那般洒脱,怎么今日事到临头却扭捏起来?”旁边南宫老阁主不知底细,还在自以为好心的絮絮劝说。他有些诧异对方的冷淡,表情霍然转为严厉,“莫非……你是嫌弃她了——你觉得她嫁过人生过孩子,现在又得了这种病,配不上你这个中原武林盟主了,是不是?”
“——原本在和霍展白激斗时留下的破口,居然都已经被细心地重新缝补好了。是她?!
那一瞬间,孩子的思维化为一片空白,只有一句话响彻脑海——。
“妙水及时站住了脚,气息甫平,凝望着距离更远的断桥那端——上一跃的距离,已然达到了她能力的极限,然而现在断桥的豁口再度加大,如今带着薛紫夜,可能再也无法跃过这一道生死之门。。
雅弥说完了大光明宫里发生的一切,就开始长久沉默。霍展白没有说话,拍开了那一瓮藏酒,坐在水边的亭子里自斟自饮,直至酩酊。。
“有!有回天令!”绿儿却大口喘气着说,“有好多!”!
为了这个他不惜文身吞炭,不择手段——包括和瞳这样的杀手结盟。。
“是的,他只不过是一个杀人者——然而,即便是杀人者,也曾有过生不如死的时刻。。
霍展白仿佛明白了他的意思:“你……是来求和的吗?”。
“而最后可以从生死界杀出的,五百人中不足五十人。!
他坐在黑暗的最深处,重新闭上了眼睛,将心神凝聚在双目之间。。
牛犊般大的獒犬忽然间站起,背上毛根根耸立,发出低低的呜声。。
“就这样生生纠缠一世。。
那……是教王的手巾?!瞳的手瞬间握紧,然而克制住了回头看妙水的冲动,只是不动声色地继续沿着台阶离开——手巾上染满了红黑色、喷射状的血迹,夹杂着内脏的碎片,显然是血脉爆裂的瞬间喷出。……
然而,在那个下着雪的夜晚,他猝不及防得梦想的一切,却又很快地失去。只留记忆中依稀的暖意,温暖着漫长寂寞的余生。
她转过头,看到了车厢里静静躺在狐裘中沉睡的弟子。小夜,小夜……如今不用再等百年,你就可以回到冰雪之下和那个人再度相聚。你可欢喜?
“说不定是伏击得手?”老三徐庭揣测。。
那一次之后,她便没有再提过。。
““谷主在给明介公子疗伤。”她轻声道,“今天一早,又犯病了……”。
“当天下午,两位剑客便并骑离开了临安,去往鼎剑阁和其余五剑会合。。
“那么,我想知道,明介你会不会——”她平静地吐出最后几个字,“真的杀我?”!
“离开药师谷十日,进入克孜勒荒原。……”
“不!作为前任药师谷主,她清楚地知道这个世间还有唯一的解毒方法。。
薛紫夜独自一人坐在温暖馥郁的室内,垂头望着自己的手,怔怔地出神。。
“你总是来晚。”那个声音冷冷地说着,冷静中蕴涵着深深的疯狂,“哈……你是来看沫儿怎么死的吗?还是——来看我怎么死的?”!
她将圣火令收起,对着妙风点了点头:“好,我明日就随你出谷去昆仑。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