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送她上绝顶时,他曾那样许诺——然而到了最后,他却任何一个都无法保护!
“真的是你啊……”那个人喃喃自语,用力将她抱紧,仿佛一松手她就会如雪一样融化,“这是做梦吗?怎么、怎么一转眼……就是十几年?”
风在刹那间凝定。。
“雅弥,不要哭!”在最后一刻,她严厉地叱喝,“要像个男子汉!”。
“薛紫夜微微一怔,低头的瞬间,她看到了门槛上滴落的连串殷红色血迹。!”
他清晰地记得最后在药王谷的那一段日子里,一共有七个夜晚都是下着雪。他永远无法忘记在雪夜的山谷醒来那一刹的情景:天地希声,雪梅飘落,炉火映照着怀里沉睡女子的侧脸,宁静而温暖――他想要的生活不过如此。。
或许,霍展白说得对,我不该这样地强留着你,应让你早日解脱,重入轮回。!
“天……是见鬼了吗?”小吏揉着眼睛喃喃道,提灯照了照地面。
然而,一想到药师谷,眼前忽然就浮现出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,温柔而又悲哀。明介……明介……恍惚间,他听到有人细微地叫着,一双手对着他伸过来。
风更急,雪更大。。
“瞳,你忘记了吗?当时是我把濒临崩溃的你带回来,帮你封闭了记忆。”。
““什么!”霜红失声——那一瞬间,二十年前临夏谷主的死因闪过了脑海。!
那样的关系,似乎也只是欢场女子和恩客的交情。她照样接别的客,他也未曾见有不快。偶尔他远游归来,也会给她带一些新奇的东西,她也会很高兴。他从来没有和她说过自己的过去和现在。他们之间的距离是那样近,却又是那样远。。
旋“你难道不想记得自己做过什么吗——为了逃出来,你答应做我的奴隶;为了证明你的忠诚,你听从我吩咐,拿起剑加入了杀手们的行列……呵呵,第一次杀人时你很害怕,不停地哭。真是个懦弱的孩子啊……谁会想到你会有今天的胆子呢?”。
“牛犊般大的獒犬忽然间站起,背上毛根根耸立,发出低低的呜声。!
霍展白站在荒草蔓生的破旧院落里,有些诧异。!
薛紫夜怔了怔,还没说话,妙风却径自放下了帘子,回身继续赶车。
“完全不知道,身侧这个人双手沾满了鲜血。!
叮叮几声响,手足上的金索全数脱落。。
““哦……原来如此。”瞳顿了顿,忽然间身形就消失了。。
霜红轻轻开口:“谷主离开药师谷的时候特意和我说:如果有一日霍公子真的回来了,要我告诉你,酒已替你埋在梅树下了。”。
“嗯。”妙风微笑,“在遇到教王之前,我不被任何人需要。”!
“放心。我要保证教王的安全,但是,也一定会保证你的平安。”。
“薛紫夜默然细看半晌,站起了身:“我出去一下,稍等。”。
白石阵依然还在风雪里缓缓变幻,然而来谷口迎接他们的人里,却不见了那一袭紫衣。在廖青染带着侍女们打开白石阵的时候,看到她们鬓边的白花,霍展白只觉得心里一阵刺痛,几乎要当场落下泪来。。
““瞳公子,”门外有人低声禀告,是修罗场的心腹属下,“八骏已下山。”!
她一直是骄傲的,而他一直只是追随她的。。
于是,就这样静静地对饮着,你一觞,我一盏,没有语言,没有计较,甚至没有交换过一个眼神。鼎剑阁新任地阁主喝大光明宫的年轻教王就这样对坐着,默然地将那一坛她留给他们最后地纪念,一分分地饮尽。。
“晚来天欲雪,能饮一杯无?。
“雪狱?太便宜他了……”教王眼里划过恶毒的光,金杖重重点在瞳的顶心上,“我的宝贝獒犬只剩得一只了——既然笼子空了,就让他来填吧!”……
在他不顾一切地想挽回她生命的时候,她为什么要自行了断?为什么!
雅弥?她是在召唤另一个自己吗?雅弥……这个昔年父母和姐姐叫过的名字,早已埋葬在记忆里了。那本来是他从来无人可以触及的过往。
“是你?”她看到了他腰畔的短笛,便不再多问,侧头想掩饰脸上的泪痕。。
不过,很快那些有异议的人就觉得理所应当了――。
“那个害怕黑夜和血腥的孩子终于在血池的浸泡下长大了,如王姐最后的要求,他再也不曾流过一滴泪。无休止的杀戮和绝对的忠诚让他变得宁静而漠然,他总是微笑着,似乎温和而与世无争,却经常取人性命于反掌之间。。
““相信不相信,对他而言,已经不重要了,”他抓住她的肩,蹲下来平视着她的眼睛,“紫夜,你根本不明白什么是江湖——瞳即便是相信,又能如何呢?对他这样的杀手来说,这些昔日记忆只会是负累。他宁可不相信……如果信了,离死期也就不远了。”。
“若不能杀妙风,则务必取来那个女医者的首级。”!
“群山在缓缓后退,皑皑的冰雪宛如珠冠上的光。……”
“他的身形快如闪电,毫不停留地踏过皑皑的冰雪,瞬间便飞掠了十余丈。应该是对这条位于冰壁上的秘道了然于心,在薛紫夜回过神的时候,已然到了数十丈高的崖壁上。。
那一瞬间,妙风想起来了——这种花纹,不正是回天令上雕刻的徽章?。
他一直一直地坚持着不昏过去,执意等待她最终的答复。!
“不,你不明白我是什么样的人……”落在脸上的热泪仿佛火一样灼穿了心,瞳喃喃道,“我并不值得你救。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