教王的那一掌已然到了薛紫夜身前一尺,激烈浑厚的掌风逼得她全身衣衫猎猎飞舞。妙风来不及多想,急速在中途变招,一手将她一把拉开,抢身前去,硬生生和教王对了一掌!
――昨夜那番对话,忽然间就历历浮现在脑海。
廖谷主沉默了许久,终于缓缓点头——。
“秋水!”他脱口惊呼,抢身掠入,“秋水!”。
““原来……”他讷讷转过头来,看着廖青染,口吃道,“你、你就是我五嫂?”!”
“小霍,算是老朽拜托你,接了这个担子吧——我儿南宫陌不肖,后继乏人,你如果不出来一力支撑,我又该托付于何人啊。”南宫老阁主对着他叹息,脸色憔悴。“我得赶紧去治我的心疾了,不然恐怕活不过下一个冬天。”。
那个人模糊地应了一声。醍醐香的效果让瞳陷入了深度的昏迷,眼睛开了一线,神志却处于游离的状态。!
眼神越发因为憎恶而炽热。他并不急着一次杀死这个宿敌,而只是缓缓地、一步步地逼近,长剑几次在霍展白手足上掠过,留下数道深浅不一的伤口。
如今再问,又有何用?
瞳终于站起,默然从残碑前转身,穿过了破败的村寨走向大道。。
“小心,沐春风心法!”霍展白看到了妙风剑上隐隐的红光,失声提醒。。
““霍展白!”她脱口惊呼,满身冷汗地坐起。!
“这样做的原因,是我现在还不想杀你,”仿佛猜出了对方心里的疑虑,瞳大笑起来,将沥血剑一扔,坐回到了榻上,“不要问我为什么——那个原因是你猜不到的。我只问你,肯不肯定约?”。
旋他默默地趴伏着,温顺而听话。全身伤口都在痛,剧毒一分分地侵蚀,他却以惊人的毅力咬牙一声不吭,仿佛生怕发出一丝声音,便会打碎这一刻的宁静。。
““……”薛紫夜只觉怒火燃烧了整个胸腔,一时间无法说出话来,急促地呼吸。!
于是,他便隐姓埋名地留了下来,成为廖谷主的关门弟子。他将对武学的狂热转移到了医学上,每日都把自己关在春之园的藏书阁里,潜心研读那满壁的典籍:《标幽》《玉龙》《肘后方》《外台秘要》《金兰循经》《千金翼方》《千金方》《存真图》《灵柩》《素问难经》……放下屠刀,立地成佛。!
他不敢离远,一剑得手后旋即点足掠回薛紫夜身侧,低声问:“还好吗?”
“她茫然地睁开眼睛,拼命去抓住脑海里潮汐一样消退的幻影,另一只藏在狐裘里的手紧紧握住了那枚长长的金针。!
薛紫夜怔了怔,还没说话,妙风却径自放下了帘子,回身继续赶车。。
“瞳表情漠然——自从知道中的是七星海棠之毒后,他就没想过还能活下去。。
――然而,百年之后,他又能归向于何处?。
“嗯。”她点点头,“我也知道你是大光明宫的杀手。”!
连日的搏杀和奔波,已然让他耗尽了体力。。
““不用顾虑,”南宫老阁主还以为他有意推脱,板起了脸,“有我出面,谁还敢说闲话?”。
“呵呵,瞳果然一向不让人失望啊。”然而教王居然丝毫不重视他精心编织好的谎言,只是称赞了一句,便转开了话题,“你刚万里归来,快来观赏一下本座新收的宝贝獒犬——喏,可爱吧?”。
“霍展白的眼里满含着悲伤的温柔,低下头去轻轻地拍着她:“别怕,不会有事。”然后,他温和却坚决地拉开了她的手,抬起眼示意,旋即便有两位一直照顾秋水音的老嬷嬷上前来,将她扶开。!
“在嫁入徐家的时候,一直在等你来阻拦我带我走……为什么你来得那么晚?。
沉吟之间,卫风行忽然惊呼出声:“大家小心!”。
“她看了他一眼,怒喝:“站起来!楼兰王的儿子,就算死也要像个男子汉!”。
那曲子散入茏葱的碧色中,幽深而悲伤。……
霍展白站在荒草蔓生的破旧院落里,有些诧异。
这个八年前就离开中原武林的人,甚至还不知道自己有一个无法见到的早夭的儿子吧?
妙空摸着面上的青铜面具,叹了一口气:看来,像他这样置身事外静观其变的人,教中还真是多得很哪……可是,她们是真的置身事外了吗?还是在暗度陈仓?。
她从枕畔药囊里摸出了一把碧灵丹,看也不看地全数倒入口中。。
““呵……是的,我想起来了。”霍展白终于点了点头,眼睛深处掠过一丝冷光。。
““没事。”妙风却是脸色不变,“你站着别动。”。
“教王,”身侧有下属远远鞠躬,恭声提醒,“听说最近将有一场百年难遇到的雪暴降临在漠河,还请教王及早起程回宫。”!
“仿佛被人抽了一鞭子,狂怒的人忽然间安静下来,似是听不懂她的话,怔怔望向她。……”
““你知道吗?药师谷的开山师祖,也曾是个杀人者。”。
妙水面上虽还在微笑,心下却打了一个突愣:这个女人,还在犹豫什么?。
瞳终于站起,默然从残碑前转身,穿过了破败的村寨走向大道。!
他在六剑的簇拥下疾步走出山庄,翻身上马,直奔秣陵鼎剑阁而去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