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从楼兰末代国王的儿子雅弥,变成了大光明宫教王座下五明子中的“妙风”,教王的护身符——没有了亲人,没有了朋友,甚至没有了祖国,从此只为一个人而活。
侍女们吃惊地看着大氅里裹着的那具尸体,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——这、这不是湖下冰封的那个少年吗?多少年了,如今,谷主居然将他从冰下挖了出来?
他追上了廖青染,两人一路并骑。那个女子戴着风帽在夜里急奔。虽然年过三十,但却如一块美玉越发显得温润灵秀,气质高华。。
她用尽全力挣扎着想去摸怀里的金针——那些纤细锋利的医器本来是用来救人的。她继承药师谷的时候就知道自己的天职所在,然而她却用她夺去了一个病人的生命。。
““放我出去!”他用力地拍着墙壁,想起今日就是族长说的最后期限,心魂欲裂,不顾一切地大声呼喊,“只要你放我出去!”!”
“都什么时候了!”薛紫夜微怒,不客气地叱喝。。
他们转瞬又上升了几十丈,忽然间身后传来剧烈的爆炸声!!
霍展白沉默,许久许久,开口:“我会一辈子照顾她。”
“刷!”声音未落,墨魂如同一道游龙飞出,深深刺入了横梁上方。
最好是带那个讨债鬼霍展白过来——这个谷里,也只有他可以对付这条毒蛇了。。
他只来得及在半空中侧转身子,让自己的脊背承受了两个人的重量,摔落雪地。。
““瞳公子?”教徒低着头,有些迟疑地喃喃,“他……”!
他握紧沥血剑,声音冷涩:“我会从修罗场里挑一队心腹半途截杀他们——妙风武功高绝,我也不指望行动能成功。只盼能阻得他们一时,好让这边时间充裕,从容下手。”。
旋那一场厮杀,转眼便成了屠戮。。
““哦?”霍展白有些失神,喃喃着,“要坐稳那个玉座……很辛苦吧?”!
显然刚才一番激战也让他体力透支,妙风气息甫平,眼神却冰冷:“我收回方才的话:你们七人联手,的确可以拦下我——但,至少要留下一半人的性命。”!
他们喝得非常尽性,将一整坛的陈年烈酒全部喝完。后面的记忆已经模糊,他只隐约记得两人絮絮说了很多很多的话,关于武林,关于天下,关于武学见地――
“霍展白应声抬头,看到了门楣上的白布和里面隐隐传出的哭声,脸色同时大变。!
他多么希望自己还是八年前那个鲜衣怒马的少年,执著而不顾一切;他也曾相信自己终其一生都会保持这种无望而炽烈的爱——然而,所有的一切,终究在岁月里渐渐消逝。奇怪的是,他并不为这种消逝感到难过,也不为自己的放弃感到羞愧。。
“然而,在那样的痛苦之中,一种久违的和煦真气却忽然间涌了出来,充满了四肢百骸!。
不过,很快那些有异议的人就觉得理所应当了――。
那一天的景象,大光明宫所有弟子都永生难忘。!
然而,不知为何,心里却有另一种牵挂和担忧泛了上来。。
““妙风使,你又是站在哪一边呢?”霍展白微微而笑,似不经意地问。。
而他依旧只是淡淡地微笑。。
“——难道,是再也回不去了吗?!
门关上了,薛紫夜却还是望着那个背影的方向,一时间有些茫然——这个老侍女侍奉过三代谷主,知道很多的往事和秘密,故有此一劝。可是,她又怎么知道一个医者在眼睁睁看着病人走向死亡时,那种无力和挫败感呢?。
风从谷外来,雪从夜里落。。
““你……”薛紫夜怒斥,几度想站起来,又跌倒在冰冷的地面上。。
“谷主一早起来,就去秋之苑给明介公子看病了。”小晶皱着眉,有些怯怯,“霍七公子……你,你能不能劝劝谷主,别这样操心了?她昨天又咳了一夜呢。”……
薛紫夜走出去的时候,看到妙水正牵着獒犬,靠在雪狱的墙壁上等她。
那是经过了怎样的冰火交煎,才将一个人心里刚萌发出来的种种感情全部冰封殆尽?
这,也是一种深厚的宿缘吧?。
然而,她却很快逝去了。。
“薛紫夜锁好牢门,开口:“现在,我们来制订明天的计划吧。”。
““第二,流光。第三,转魄。”。
“什么钥匙?”妙水一惊,按住了咆哮的獒犬。!
““最后,那个女孩和她的小情人一起掉进了冰河里——活生生地冻死。”……”
“而这个人修习二十余年,竟然将内息和本身的气质这样丝丝入扣地融合在一起。。
霍展白隐隐记起,多年前和南疆拜月教一次交锋中,卫风行曾受了重伤,离开中原求医,一年后才回来。想来他们两个,就是在那个时候认识的吧——然后那个女子辞去了药师谷谷主的身份,隐姓埋名来到中原;而那个正当英年的卫五公子也旋即从武林里隐退,过起了双宿双飞的神仙日子。。
“霍公子,请去冬之园安歇。”耳边忽然听到了熟悉的语声,侧过头看,却是霜红。!
你再不醒来,我就要老了啊…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