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的体温还是很低,脸色越发苍白,就如一只濒死的小兽,紧紧蜷起身子抵抗着内外逼来的彻骨寒冷,没有血色的唇紧闭着,雪花落满了眼角眉梢,气息逐渐微弱。
他多么希望自己还是八年前那个鲜衣怒马的少年,执著而不顾一切;他也曾相信自己终其一生都会保持这种无望而炽烈的爱——然而,所有的一切,终究在岁月里渐渐消逝。奇怪的是,他并不为这种消逝感到难过,也不为自己的放弃感到羞愧。
啊……终于,再也没有她的事了。。
“他妈的,妙水也不及时传个消息给你,”妙火狠狠啐了一口,心有不甘,“错过那么好的机会!”。
“那血,遇到了雪,竟然化成了碧色。!”
“妙水的话,终究也不可相信。”薛紫夜喃喃,从怀里拿出一支香,点燃,绕着囚笼走了一圈,让烟气萦绕在瞳身周,最后将香插在瞳身前的地面,此刻香还有三寸左右长,发出奇特的淡紫色烟雾。等一切都布置好,她才直起了身,另外拿出一颗药,“吃下去。”。
那是多么想永远留在那个记忆里,然而,谁都回不去了。!
仿佛想起了什么,她的手开始剧烈地发抖,一分也刺不下去。
“哟,七公子好大的脾气。”狮吼功果然是有效的,正主儿立刻被震了出来。薛紫夜五天来第一次出现,推开房门施施然进来,手里托着一套银针:“想挨针了?”
霍展白饶有深意的看着他,却是沉默。。
“……”薛紫夜眼里第一次有了震惊的神色,手里的金针颤了一下。。
“真是活该啊!!
体内那股操控自如的和煦真气已经渐渐凝滞,到了胸中仿佛被什么堵塞,再也无法上升——沐春风之术一失,如今的他只有平日的三四成功力,一身绝学也被废掉了大半。。
旋黑暗里,同样的厉呼在脑海中回响,如此熟悉又如此遥远,一遍又一遍地撞击着——放我出去!放我出去!。
“一个多月前遇到薛紫夜,死寂多年的他被她打动,心神已乱的他无法再使用沐春风之术。然而在此刻,在无数绝望和痛苦压顶而来的瞬间,仿佛体内有什么忽然间被释放了。他的心神忽然重新枯寂,不再犹豫,也不在彷徨——!
薛紫夜蹙眉:“我不明白。”!
“是……假的?”霍展白一时愣住。
“她忽然间只觉得万剑穿心。!
——今天之后,恐怕就再也感觉不到这种温暖了吧?。
“他听到那个冷月下的女子淡淡开口,无喜无怒:“病人不该乱跑。”。
廖青染叹息:“紫夜她只是心太软——她本该一早就告诉你:沫儿得的是绝症。”。
来到秋之苑的时候,一打开门险些被满室的浓香熏倒。!
渐渐地,他们终于都醉了。大醉里,依稀听到窗外有遥远地筚篥声,酒醉地人拍案大笑起来,对着虚空举起了杯:“绿蚁新醅酒,红泥小火炉。晚来天欲雪,能饮一杯无?”。
“霍展白一惊,沉默着,露出了苦笑。。
“对不起。”他没有辩解半句,只是吐出三个字。。
““不!”薛紫夜大惊,极力挣扎,撑起了身子挪过去,“住手!不关他的事,要杀你的人是我!不要杀他!”!
妙风松了一口气,瞬地收手,翻身掠回马背。。
那个叫雅弥的人很快了江湖里新的传奇,让所有人揣测不已。。
““雪怀……冷。”金色猞猁裘里,那个女子蜷缩得那样紧,全身微微发着抖,“好冷啊。”。
仿佛被人抽了一鞭子,狂怒的人忽然间安静下来,似是听不懂她的话,怔怔望向她。……
药王谷的回天令还是不间歇地发出,一批批的病人不远千里前去求医,但名额已经从十名变成了每日一名――谷里一切依旧,只是那个紫衣的薛谷主已然不见踪迹。
“什么?墨魂剑?!”他一下子清醒了,伸手摸去,果然佩剑已经不在身边。霍展白变了脸色,用力摇了摇头,艰难地追忆自己最后和那个人击掌立下了什么样的誓言。
“明介……我一定,不会再让你待在黑暗里。”。
薛紫夜醒来的时候,已然是第二天黎明。。
“霍展白看到剑尖从徐重华身体里透出,失惊,迅疾地倒退一步。。
“他惊骇地回头,看到了极其恐怖的一幕——。
薛紫夜微微一怔。!
““你这样可不行哪,”出神的刹那,一只手忽然按上了他胸口的绷带,薛紫夜担忧地望着他,“你的内息和情绪开始无法协调了,这样下去很容易走岔。我先用银针替你封住,以防……”……”
“无论是对于霍展白、明介还是雅弥,她都已经尽到了全力。。
她忽然想起了白日里他说过的话——。
“不好!”妙水脸色陡然一变,“他要毁了这个乐园!”!
雪怀死在瞬间,犹自能面带微笑;而明介,则是在十几年里慢慢死去的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