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小姐……小姐！”绿儿绞着手，望着那个白衣蓝发的来客，激动不已地喃喃道，“他、他真的可以治你的病！你不如——”

    然而妙水的全副心神都用在对付妙风上，竟毫无觉察。

    “暴雨梨花针？”他的视线落到了她腰侧那个空了的机簧上，脱口低呼。。

    那个少年沉浮在冰冷的水里，带着永恒的微笑，微微闭上了眼睛。。

    “薛紫夜坐在床前，静静地凝视着这个被痛苦折磨的人——那样苍白英俊的脸，却隐含着冷酷和杀戮，即使昏迷中眼角眉梢都带着逼人的杀气……他，真的已经不再是昔日的那个明介了，而是大光明宫修罗场里的杀手之王：瞳。！”

    “霍展白？”看到来人，瞳低低脱口惊呼，“又是你？”。

    “教王的情况如何？”他冷然问。！

    她因为寒冷和惊怖而在他怀里微微战栗：没有掉下去……这一次，她没有掉下去！

    丧子之痛渐渐平复，她的癫狂症也已然痊愈，然而眼里的光却在一点点地黯淡下去。

    死女人。他动了动嘴，想反唇相讥，然而喉咙里只能发出枯涩的单音。。

    忽然间，霍展白记起了那一日在乌里雅苏台雪原上和妙风的狭路相逢——妙风怀里那个看不到脸的人，将一只苍白的手探出了狐裘，仿佛想在空气中努力地抓住什么。。

    “那样寂寞的山谷……时光都仿佛停止了啊。！

    “风。”教王没有直接回答，只是沉沉开口。。

    旋霍展白定定看着他，忽然有一股热流冲上了心头，那一瞬间什么正邪，什么武林都统统抛到了脑后。他将墨魂剑扔倒了地上，劈手夺过酒壶注满了自己前面的酒杯，仰起头来――。

    “然而教王又是何等样人？！

    这，还是他十几年来第一次看到这个年轻人如此失态。！

    失去了支撑，他沉重地跌落，却在半途被薛紫夜扶住。

    ““好。”妙火思索了一下，随即问道，“要通知妙水吗？”！

    “霍公子，请去冬之园安歇。”耳边忽然听到了熟悉的语声，侧过头看，却是霜红。。

    “那一瞬间，他再也无法移开分毫。。

    她轻轻拍着他的后背，喃喃着：“乖啦……沫儿不哭，沫儿不哭。娘在这里，谁都不敢欺负你……不要哭了……”。

    妙风无言躬身，迅速地在其中捕捉到了种种情绪，而其中有一种是愤怒和鄙夷。看来，！

    妙水面上虽还在微笑，心下却打了一个突愣：这个女人，还在犹豫什么？。

    “霍展白有些受宠若惊：“那……为什么又肯救我？”。

    “而我……而我非常抱歉——我没能保住薛谷主的性命。”。

    “那一剑从左手手腕上掠过，切出长长的伤口。！

    他侧头，拈起了一只肩上的夜光蝶，微笑道：“只不过我不像他执掌修罗场，要随时随地准备和人拔剑拼命——除非有人威胁到教王，否则……”他动了动手指，夜光蝶翩翩飞上了枝头：“我对任何人都没有杀意。”。

    “住手！”薛紫夜厉声惊叫，看着瞳满身是血地倒了下去，眼神里充满了愤怒。。

    “不过，这也应该是最后一个了吧？。

    光顾着对付教王，居然把这个二号人物给冷落了！教王死后，这个人就是大光明宫里最棘手的厉害人物，必须趁着他还不能动弹及早处置，以免生变。……

    一直沉默的妙风忽然一震，瞬地抬起了头，不敢相信地望向薛紫夜——什么？她、她知道？她早就知道自己是凶手？！

    携手奔跑而去的两个人……火光四起的村子……周围都是惨叫，所有人都纷纷避开了他。他拼命地呼喊着，奔跑着，然而……那种被抛弃的恐惧还是追上了他。

    “……”那一瞬间，连妙水都停顿了笑声，审视着玉座下垂死的女子。。

    他们都安全了。。

    “然后，如一道白虹一样落到霍展白的肩上。。

    “――大醉和大笑之后，他却清楚地知道今夕已是曲终人散。。

    像他这样的杀手，十几岁开始就出生入死，时时刻刻都准备拔剑和人搏命，从未片刻松懈。然而不知道为什么，这一次内心却有一种强烈的愿望，让他违反了一贯的准则，不自禁地想走过去看清楚那个女医者的脸。！

    ““叮！”他来不及回身，立刻撤剑向后，在电光火石之间封住了背后疾刺而来的一剑——有高手！那个瞬间他顺手点了霜红的穴，一按她的肩膀，顺势借力凌空转身，沥血剑如蝉……”

    ““瞳公子。”然而，从殿里出来接他的，却不是平日教王宠幸的弟子高勒，那个新来的白衣弟子同样不敢看他的眼睛，“教王正在小憩，请稍等。”。

    他一个人呆在房间里，胡乱吃了几口。楼外忽然传来了鼓吹敲打之声，热闹非凡。。

    ――大醉和大笑之后，他却清楚地知道今夕已是曲终人散。！

    那是什么样的感觉？悲凉，眷恋，信任，却又带着……又带着…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