妙空摸着面上的青铜面具，叹了一口气：看来，像他这样置身事外静观其变的人，教中还真是多得很哪……可是，她们是真的置身事外了吗？还是在暗度陈仓？

    雪鹞眼里露出担忧的表情，忽然间跳到了桌子上，叼起了一管毛笔，回头看着霜红。

    “好。”黑夜里，那双眼睛霍然睁开了，断然说了一个字。。

    失去了支撑，他沉重地跌落，却在半途被薛紫夜扶住。。

    ““明介，你身上的穴道，在十二个时辰后自然会解开，”薛紫夜离开了他的身侧，轻轻嘱咐，“我现在替你解开锁链，你等双眼能看见东西时就自行离开——只要恢复武功，天下便没什么可以再困住你了。可是，你听我的话，不要再乱杀人了。”！”

    他费力地转过头，看到烧得火红的针转动在紫衣女子纤细的手里，灵活自如。。

    没有人比他更了解那个修罗场的杀手之王。瞳是极其危险的人，昔年教王要他不离左右地护卫，其实主要就是为了防范这个人。！

    “咦……”屏风后的病人被惊醒了，懵懂地出来，看着那个埋首痛哭的男子，眼里充满了惊奇。她屏息静气地看了他片刻，仿佛看着一个哭泣的孩子，忽然间温柔地笑了起来，一反平时的暴躁，走上去伸出手，将那个哭泣的人揽入了怀里。

    ——那样的一生，倒也是简单。

    “抱歉，我还有急事。”霍展白晃了晃手里的药囊。。

    他看不到她的表情，但能清楚地听出她声音里包含的痛惜和怜悯，那一瞬间他只觉得心里的刺痛再也无法承受，几乎是发疯一样推开她，脱口而言：“不用你管！你给我——”。

    ““啊——啊啊啊啊！”泪水落下的刹那，他终于在风雪中呐喊出了第一声。！

    “……”霍展白的身子一瞬间僵硬。。

    旋“好。”妙火思索了一下，随即问道，“要通知妙水吗？”。

    “然而，这些问题，他终究没有再问出口来。！

    此起彼伏的惨叫。！

    “冻硬了，我热了一下。”妙风微微一笑，又扔过来一个酒囊，“这是绿儿她们备好的药酒，说你一直要靠这个驱寒——也是热的。”

    “原来……那就是她？那就是她吗？！！

    他惊得连连后退，一屁股坐在了门外的地上，揉着自己的眼睛。。

    ““你！”薛紫夜猛然站起。。

    薛紫夜怔怔望着这个蓝发白衣的青年男子，仿佛被这样不顾一切的守护之心打动，沉默了片刻，开口：“每隔一个时辰就要停车为我渡气，马车又陷入深雪——如此下去，只怕来不及赶回昆仑救你们教王。”。

    她低头走进了大殿，从随从手里接过了药囊。！

    他在等待另一个风起云涌时代的到来，等待着中原和西域正邪两位高手的再度巅峰对决的时刻。在那个时候，他必然如那个女医者一样，竭尽全力、不退半步。。

    “在酒坛空了之后，他们就这样在长亭里沉沉睡去。。

    他被金索钉在巨大的铁笼里，和旁边的獒犬锁在一起，一动不能动。黑暗如同裹尸布一样将他包围，他闭上了已然无法看清楚东西的双眼，静静等待死亡一步步逼近。那样的感觉……似乎十几年前也曾经有过？。

    “他想大呼，却叫不出声音。！

    薛紫夜一震，强忍许久的泪水终于应声落下——多年来冰火交煎的憔悴一起涌上心头，她忽然失去了控制自己情绪的力量，伸出手去将他的头揽到怀里，失声痛哭。。

    他的眼睛里却闪过了某种哀伤的表情，转头看着霍展白：“你是她最好的朋友，瞳是她的弟弟，如今你们却成了誓不两立的敌人――她若泉下有知，不知多难过。”。

    “雪怀……这个名字，是那个冰下少年的吗——那个和瞳来自同一个村庄的少年。。

    “脸上尚有笑容。”……

    看衣饰，那、那应该是——

    那一瞬间，孩子的思维化为一片空白，只有一句话响彻脑海——

    七星海棠的毒，真的是无药可解的吗？。

    那些幻象不停地浮现，却无法动摇他的心。他自己，本来就是一个以制造幻象来控制别人的人，又怎么会相信任何人加诸他身上的幻象呢？如今的他，已然什么都不相信了。。

    “他看着她，眼里有哀伤和歉意。。

    ““属下斗胆，请教王放她一条生路！”他俯身，额头叩上了坚硬的玉阶。。

    他总算是知道薛紫夜那样的脾气是从何而来了，当真是有其师必有其徒。！

    ““嗯？”妙水笑了，贴近铁笼，低声说，“怎么，你终于肯招出那颗龙血珠的下落了？”……”

    ““我先走一步，”他对夏浅羽道，“等临安的事情完结后，再来找你们喝酒。”。

    他们之间荡气回肠的故事一直在江湖中口耳相传，成为佳话。人人都说霍阁主不但是个英雄，更是个情种，都在叹息他的忠贞不渝，指责她的无情冷漠。她却只是冷笑――。

    明白她是在临走前布置一个屏障来保护自己，瞳忽地冷笑起来，眼里第一次露出锋锐桀骜的神情。！

    “三年啊……”霍展白喃喃自语，“看来这几年，不休战也不行呢。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