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到这里,仿佛才发现自己说得太多,妙风停住了口,歉意地看着薛紫夜:“多谢好意。”
而可怕的是,中这种毒的人,将会有一个逐步腐蚀入骨的缓慢死亡。
她俯身温柔地在他额上印下一个告别的吻,便头也不回地离开。。
“不!”霍展白一惊,下意识地脱口。。
““不许杀他!”看到教徒上来解开金索拖走昏迷的人,薛紫夜再一次尖叫起来。!”
说到这里,他侧头,对着黑暗深处的那个人微微颔首:“瞳,配合我。”。
他反手握紧腕上的金索,在黑暗中咬紧了牙,忽地将头重重撞在了铁笼上——他真是天下最无情最无耻的人!贪生怕死,忘恩负义,居然一而再再而三的,想置那位最爱自己的人于死地!!
“是……假的?”霍展白一时愣住。
“第一柄,莫问。”他长声冷笑,将莫问剑掷向屋顶,嚓的一声钉在了横梁上。
认识了那么久,他们几乎成了彼此最熟悉的人。这个孤独的女子有着诸多的秘密,却一直绝口不提。但是毕竟有一些事情,瞒不过他这个老江湖的眼睛:比如说,他曾不止一次地看见过她伏在那个冰封的湖面上喃喃说话,而湖底下,封着一个早已死去多年的人。。
这个薛紫夜提过的称呼从教王嘴里清清楚楚地吐出,一瞬间,他几乎已经感觉不到身体上的痛,另外一种撕裂般的感觉从内心蔓延出来,令他全身颤抖。。
“教王凝视着妙风苍白的脸,咬牙切齿:“是那个女人,破了你的沐春风之术?”!
“嗯。”妙风微笑,“在遇到教王之前,我不被任何人需要。”。
旋这简直已经不是人的身体——无数的伤痕纵横交错,织成可怖的画面,甚至有一两处白骨隐约支离从皮肤下露出,竟似破裂过多次的人偶,又被拙劣地缝制到了一起。。
““三年啊……”霍展白喃喃自语,“看来这几年,不休战也不行呢。”!
话音未落,整幢巍峨的大殿就发出了可怕的咔咔声,梁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倾斜,巨大的屋架挤压着碎裂开来,轰然落下!!
——难道那个该死的女人转头就忘记了他的忠告,将这条毒蛇放了出来?
““嗯,”薛紫夜忍住了咳嗽,闷闷道,“用我平日吃的那服就行了。”!
仿佛服输了,她坐到了医案前,提笔开始书写药方。霍展白在一边赔笑:“等治好了沫儿的病,我一定慢慢还了欠你的诊金……你没去过中原,所以不知道鼎剑阁的霍七公子,除了人帅剑法好外,信用也是有口皆碑的啊。”。
“霍展白望着空无一物的水面,忽然间心里一片平静,那些煎熬着他的痛苦火焰都熄灭了,他不再嫉狠那个最后一刻守护在她身边的人,也不再为自己的生生错过而痛苦――因为到了最后,她只属于那一片冰冷的大地。。
灰白色的苍穹下,忽然掠过了一道无边无际的光!那道光从极远的北方漫射过来,笼罩在漠河上空,在飞舞的雪上轻灵地变换着,颜色一道一道地依次更换:赤、橙、黄、绿、青、蓝、紫……落到了荒凉的墓园上,仿佛一场猝然降临的梦。。
薛紫夜反而笑了:“明介,我到了现在,已然什么都不怕了。”!
他下意识地抬起头,看到了一只雪白的鹞鹰,在空中盘旋,向着他靠过来,不停地鸣叫,悲哀而焦急。。
““她……她……”霍展白僵在那里,喃喃开口,却没有勇气问出那句话。。
牢外,忽然有人轻轻敲了敲,惊破了两人的对话。。
““谷主你终于醒了?”只有小晶从泉畔的亭子里走出,欢喜得几乎要哭出来,“你、你这次晕倒在藏书阁,大家都被吓死了啊。现在她们都跑去药圃和药房了,哪里还顾得上什么病人?”!
他一直一直地坚持着不昏过去,执意等待她最终的答复。。
“其实,我倒不想去江南,”薛紫夜望着北方,梦呓一样喃喃,“我想去漠河以北的极北之地……听雪怀说,那里是冰的大海,天空里变幻着七种色彩,就像做梦一样。”。
“一时间,他脑海里一片空白,站在那里无法移动。。
“……”薛紫夜万万没料到他这样回答,倒是愣住了,半晌嗤然冷笑,“原来,你真是个疯子!”……
他也不自觉地抬起头来,刹那间,连呼吸也为之一窒——
她急急伸出手去,手指只是一搭,脸色便已然苍白。
“呵……阿红?”薛紫夜嘴里忽然吐出了低低的叹息,手指动了一动,缓缓睁开眼,“我这是怎么了?别哭,别哭……没事的……我看书看得太久,居然睡着了吗?”。
然而一双柔软的手反而落在了他的眼睑上,剧烈地颤抖着,薛紫夜的声音开始发抖:“明介……你、你的眼睛,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?是那个教王——”。
“冰上那个紫衣女子缓缓站了起来,声音平静:“过来,我在这里。”。
“他也不自觉地抬起头来,刹那间,连呼吸也为之一窒——。
霍展白抬起头,看到了一头冰蓝色的长发,失声道:“妙风?”!
“妙风站着没有动,却也没有挣开她的手。……”
““刷!”声音未落,墨魂如同一道游龙飞出,深深刺入了横梁上方。。
他的心,如今归于何处?。
我要怎样,才能将你从那样黑暗的地方带出呢……!
“呵,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摩迦啊明介啊,都是些什么东西?我不过是胡乱扯了个谎而已。”瞳冷笑,眼神如针,隐隐带了杀气,“你方才为什么不告诉霍展白真相?为什么反而解开我的血封?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