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声称呼，却是卡在了喉咙里——若按薛紫夜朋友的身份，应该称其前辈；而这一声前辈一出口，岂不是就认了比卫五矮上一头？

    明白她是在临走前布置一个屏障来保护自己，瞳忽地冷笑起来，眼里第一次露出锋锐桀骜的神情。

    连他新婚不久的妻子，都不知道背负着恶名的丈夫还活在天下的某一处。。

    他脸上始终没有表情——自从失去了那一张微笑的面具后，这个人便成了一片空白。。

    “卫风行震了一震，立刻侧身一溜，入了内室。！”

    她沉默地想着，听到背后有响动。。

    “什么？墨魂剑？！”他一下子清醒了，伸手摸去，果然佩剑已经不在身边。霍展白变了脸色，用力摇了摇头，艰难地追忆自己最后和那个人击掌立下了什么样的誓言。！

    又一次听到那个名字，霍展白忽然觉得心里有无穷无尽的烦躁，蓦然将手一松，把她扔下地，怒斥：“真愚蠢！他早已死了！你怎么还不醒悟？他十二年前就死了，你却还在做梦！你不把他埋了，就永远不能醒过来——”

    她的血一口口地吐在了地面上，染出大朵的红花。

    所以，他也不想更多的人再经历这样的痛苦。。

    听得“龙血珠”三个字，玉座上的人猛然一震，抬起手指着他，喉咙里发出模糊的低吟。。

    “黑暗的房间里，连外面的惨叫都已然消失，只有死一般的寂寞。！

    机会不再来，如果不抓住，可能一生里都不会再有扳倒教王的时候！。

    旋“畜生。”薛紫夜双手渐渐颤抖，咬着牙一字一字出口，“畜生！”。

    ““唉，也真是太难为你了啊。”看着幼弟恐惧的模样，她最终只是叹了口气，忽然单膝跪下，吻了吻他的额头，温柔地低语，“还是我来帮你一把吧……雅弥，闭上眼睛。不要怕，很快就不痛了。”！

    “妙风使，你又是站在哪一边呢？”霍展白微微而笑，似不经意地问。！

    “秋水求我去的……”最终，他低下头去握着酒杯，说出了这样的答案，“因为换了别人去的话……可能、可能就不会把他活着带回来了。他口碑太坏。”

    “妙水？薛紫夜一怔，抬头看着瞳，嘴角浮现出一丝复杂的笑意——那个女人心机深沉，然而瞳竟和自己一样，居然也天真到相信这种人的承诺。！

    不成功，便成仁。。

    ““嘎。”听到“笑红尘”三个字，雪鹞跳了一跳，黑豆似的眼睛一转，露出垂涎的神色。。

    疾行一日一夜，他也觉得有些饥饿，便撩起帘子准备进入马车拿一些食物。。

    “你好好养伤，”擦去了嘴角渗出的一行血，薛紫夜松开了手，低语，“不要再担心教王。”！

    可为什么在那么多年中，自己出手时竟从没有一丝犹豫？。

    ““霍公子……”霜红忽地递来一物，却是一方手巾，“你的东西。”。

    走下台阶后，冷汗湿透了重衣，外面冷风吹来，周身刺痛。。

    “绿儿红了脸，侧过头哧哧地笑。！

    “否则，你会发疯。不是吗？”。

    妙风？那一场屠杀……妙风也有份吗？。

    “鼎剑阁的八剑里，以“玉树公子”卫风行和“白羽剑”夏浅羽两位最为风流。两个人从少年时就结伴一起联袂闯荡江湖，一路拔剑的同时，也留下不少风流韵事。。

    “等回来再一起喝酒！”当初离开时，他对她挥手，大笑。“一定赢你！”……

    他下意识地，侧头望了望里面。

    妙水沉吟了片刻，果然不再管她了，断然转过身去扶起了昏迷的弟弟。深深吸了一口气，足下加力，朝着断桥的另一侧加速掠去，在快到尽端时足尖一点，借力跃起------借着疾奔之势，她如虹一样掠出，终于稳稳落到了桥的对面。

    “我不要这个！”终于，他脱口大呼出来，声音绝望而凄厉，“我只要你好好活着！”。

    还有无数奔逃中的男女老幼……。

    “这里是修罗场里杀手们的最高境界：超出六畜与生死两界，得大光明。那是多年苦练终于出头的象征，严酷的淘汰中，只有极少数杀手能活着进入光明界——活着的，都成为了大光明宫顶尖的杀手精英。就如……他和妙风。。

    “那一天，乌里雅苏台东驿站的差吏看到了着辆马车缓缓出了城，从沿路的垂柳中穿过，消失在克孜勒雪原上。赶车的青年男子手里横着一支样式奇怪的短笛，静静地反复吹着同样的曲调，一头奇异的蓝色长发在风雪里飞扬。。

    “小心！”！

    ““我自然知道，”雅弥摇了摇头，“我原本就来自那里。”……”

    ““是把他关押到雪狱里吗？”妙水娇声问。。

    笛声如泣，然而吹的人却是没有丝毫的哀戚，低眉横笛，神色宁静地穿过无数的垂柳，仿佛只是一个在春光中出行的游子，而天涯，便是他的所往——没有人认出，这个人就是昨夜抱着死去女子在驿站里痛哭的人。昨夜那一场痛哭，仿佛已经达到了他这一生里感情的极限，只是一夜过去，他的神色便已然平静——。

    只有霍展白微微犹豫了一下。！

    “‘在有生之年，令中原西域不再开战。’”雅弥认真地看着他，将那个约定一字一字重复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