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再见,七公子。”瞳的手缓缓靠上了自己的咽喉,眼里泛起一丝妖异的笑,忽然间一翻手腕,凌厉地向内做了一个割喉的动作!
风更急,雪更大。
四季分明的谷里,一切都很宁静。药房里为霍展白炼制的药已然快要完成,那些年轻的女孩子们都在馥郁的药香中沉睡——没有人知道她们的谷主又一个人来到湖上,对着冰下的人说了半夜的话。。
“薛谷主,怎么了?”窗外忽然有人轻声开口,吓了她一跳。。
““……”妙风在这样的话语之下震了一震,随即低声:“是。”!”
“廖前辈。”霍展白连忙伸臂撑住门,“是令徒托我传信于您。”。
“……那就好。”!
“原来是为了女人啊!可是,好像最后老阁主也没把位置传给那个姓徐的呀?”
“他……是怎么到你们教里去的?”薛紫夜轻轻问,眼神却渐渐凝聚。
不!作为前任药师谷主,她清楚地知道这个世间还有唯一的解毒方法。。
也真是可笑,在昨夜的某个瞬间,在他默立身侧为她撑伞挡住风雪的时候,她居然有了这个人可以依靠的错觉——然而,他早已是别人的依靠。。
“瞳?薛紫夜的身子忽然一震,默然握紧了灯,转过身去。!
话音未落,一只手指忽然点在了她的咽喉上。。
旋七剑沉默下来,齐齐望向站在璇玑位上的霍展白。。
“沐春风?他已然能重新使用沐春风之术!!
寒风呼啸着卷来,官道上空无一人,霍展白遥遥回望雁门关,轻轻吐了一口气。!
这个女人……这个女人,是想杀了他!
“将手里的药丸扔出去,雪鹞一个飞扑叼住,衔回来给他,咕咕地得意。!
“听话。一觉睡醒,什么事都不会有了,”薛紫夜封住了他的昏睡穴,喃喃说着,将一粒解药喂入了他嘴里,“什么事都不会有了……”。
“这样强悍的女人——怎么看,也不像是红颜薄命的主儿啊!。
“是的。”他忽地微微笑了,“雅弥的确早就死了。我是骗你的。”。
那里,她曾经与他并肩血战,在寒冷的大雪里相互取暖。!
自己……原来也是一个极自私懦弱的人吧?。
“这不是薛紫夜拿去炼药的东西吗?怎么全部好端端的还在?。
妙风无言。。
““你好好养伤,”擦去了嘴角渗出的一行血,薛紫夜松开了手,低语,“不要再担心教王。”!
即便是如此……她还是要救他?。
他无力地低下了头,用冰冷的手支撑着火热的额头,感觉到胸口几乎窒息的痛楚。。
““我不要这个!”终于,他脱口大呼出来,声音绝望而凄厉,“我只要你好好活着!”。
“霍公子……”霜红忽地递来一物,却是一方手巾,“你的东西。”……
——终于是被折断了啊……这把无想无念之剑!
妙风低下头,望着这张苍白的脸上流露出的依赖,忽然间觉得有一根针直刺到内心最深处,无穷无尽的悲哀和乏力不可遏制地席卷而来,简直要把他击溃——在他明白过来之前,一滴泪水已然从眼角滑落,瞬间凝结成冰。
“还……还好。”薛紫夜抚摩着咽喉上的割伤,轻声道。她有些敬畏地看着妙风手上的剑——因为注满了内息,这把普通的青钢剑上涌动着红色的光,仿佛火焰一路燃烧。那是烈烈的地狱之火。。
“你——”瞳只觉得心里那些激烈的情绪再也无法控制,失声说了一个字,喉咙便再也发不出声音。他颓然低下头去,将锁着铁镣的手狠狠砸在地面上。。
““唉……是我这个师傅不好,”廖青染低下头去,轻轻拍着怀中睡去的孩子,“紫夜才十八岁,我就把药师谷扔给了她——但我也答应了紫夜,如她遇到过不去的难关,一定会竭尽全力帮她一次。”。
“然而在他微微一迟疑间,薛紫夜便已经沿着台阶奔了上去,直冲那座嵯峨的大光明圣殿。一路上无数教徒试图阻拦,却在看到她手里的圣火令后如潮水一样地退去。。
霍展白皱了皱眉头,向四周看了一下:“瞳呢?”!
“红色的雪,落在纯黑色的剑上。血的腥味让两日一夜未进食的胃痉挛起来,说起来,对于他这个向来有手不沾血习惯的人来说,这次杀的人实在是……有点太多了。……”
“雅弥点了点头,微笑道:“这世上的事,谁能想得到呢?”。
一只手轻轻按在她双肩肩胛骨之间,一股暖流无声无息注入,她只觉全身瞬间如沐春风。。
多么可笑的事情――新任的鼎剑阁阁主居然和魔宫的新任教王在药王谷把盏密谈,倾心吐胆如生死之交!!
冬之夜,夏之日。百岁之后,归于其室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