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好险……喀喀,”她将冰冷的手拢回了袖子,喃喃咳嗽,“差一点着了道。”
“明介,明介,我也想让你好好地活着……”她的泪水扑簌簌地落在他脸上,哽咽着,“你是我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——我不能让你被这样生生毁掉。”
教王用金杖敲击着冰面,冷笑道:“还问为什么?摩迦一族拥有妖瞳的血,我既然独占了你,又怎能让它再流传出去,为他人所有?”。
“雅、雅弥?!”妙水定定望着地上多年来的同僚,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,“妙风——难道你竟是……是……”。
“他的眼里,不再只有纯粹、坚定的杀戮信念。!”
霜红没有阻拦,只是看着他一剑剑砍落,意似疯狂,终于掩面失声:如果谷主不死……那么,如今的他们,应该是在梅树下再度聚首,把盏笑谈了吧?。
“也只能这样了。”薛紫夜喃喃,抬头望着天,长长叹了口气,“上天保佑,青染师傅她此刻还在扬州。”!
“如果可以选择,我宁可像你一样终老于药王谷――”霍展白长长吐出胸中的气息,殊无半点喜悦,“但除非像你这样彻底地死过一次,才能重新随心所欲地生活吧?我可不行。”
“放开他,”忽然间,有一个声音静静地响起来了,“我是医生。”
“不要紧。”薛紫夜淡淡道,“你们先下去,我给他治病。”。
什么意思?薛紫夜让他持簪来扬州求见廖青染,难道是为了……。
“霍展白在日光里醒转,只觉得头疼欲裂。耳畔有乐声细细传来优雅而神秘,带着说不出的哀伤。他撑起了身子,窗外的梅树下,那个蓝发的男子豁然停住了筚篥,转头微笑:“霍七公子醒了?”!
“禀谷主,”旁边的小橙低声禀告,“霜红她还没回来。”。
旋何况……对于明介的金针封脑,还是一点办法也找不到……。
“看他的眼睛?鼎剑阁诸人心里都是齐齐一惊:瞳术!!
霜红压低声音,只细声道:“谷主还说,如果她不能回来,这酒还是先埋着吧。独饮容易伤身。等你有了对饮之人,再来——”!
“不必,”妙风还是微笑着,“护卫教王多年,已然习惯了。”
“虽然酒醉中,霍展白却依然一惊:“圣火令?大光明宫教王的信物!!
“一天之前,沫儿慢慢在我怀里断了最后一口气……为什么,你来得那么晚!”。
“他也曾托了瞳,派人下到万丈冰川底下寻找王姐的遗体,却一无所获――他终于知道,自己和这个世界的最后一根线也被斩断。。
妙水在玉座下远处冷冷观望,看着她拈起金针,扎入教王背部穴道,手下意识地在袖中握紧——终于是,要来临了!。
“秋水!”他脱口惊呼,抢身掠入,“秋水!”!
薛紫夜伸臂撑住他,脱口惊呼:“妙风!”。
“那一次之后,她便没有再提过。。
她狂奔着扑入他的怀抱,那样坚实而温暖,梦一般的不真实。。
““属下……”正面相抗了这一击,妙风却有些不知所措——他并未想过要背叛教王,只是那个刹那来不及多想,他绝对不能让薛紫夜死在自己眼前!!
瞳触摸着手心沉重冰冷的东西,全身一震:这、这是……教王的圣火令?。
“多谢教王。”妙风眼里透出了欣喜,深深俯首。。
“将手里的药丸扔出去,雪鹞一个飞扑叼住,衔回来给他,咕咕地得意。。
教王不发一言地将手腕放上。妙风站在身侧,眼神微微一闪——脉门为人全身上下最为紧要处之一。若是她有什么二心,那么…………
“是。”霍展白忽然笑了起来,点头,“你就放心去当你的好好先生吧!”
霍展白饶有深意的看着他,却是沉默。
“蠢材,你原来还没彻底恢复记忆?分明三根金针都松动两根了。”教王笑起来了,手指停在他顶心最后一枚金针上,“摩迦一族的覆灭,那么多的血,你全忘记了?那么说来,原来你背叛我并不是为了复仇,而完全是因为自己的野心啊……”。
为什么要学医呢?廖谷主问他:你只是一个杀人者。。
“然而身侧的薛紫夜却脸色瞬地苍白。。
“——然而,即使是她及时地遇到了他们两人,即使当时小夜还有一口气,她……真的会义无返顾地用这个一命换一命的方法,去挽救爱徒的性命吗?。
“原来是真的……”一直沉默着的人,终于低哑地开口,“为什么?”!
“然而一低头,便脱口惊呼了一声。……”
“对不起什么呢?是他一直欠她人情啊。。
妙风微笑:“教王于我,恩同再造。”。
那个熟悉而遥远的名字,似乎是雪亮的闪电,将黑暗僵冷的往事割裂。!
“我不要这个!”终于,他脱口大呼出来,声音绝望而凄厉,“我只要你好好活着!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