已经是第四日了……那种通过双目逐步侵蚀大脑的剧毒，已悄然抹去了他大部分的记忆：比如修罗场里挣扎求生的岁月，比如成为大光明界第一杀手、纵横西域夺取诸侯首级的惊心动魄的往事……这一切辉煌血腥的过去，已然逐步淡去，再也无法记忆。

    “妙风……”教王喘息着，眼神灰暗，喃喃道，“你，怎么还不回来！”

    “婊子也比狗强。”妙水冷笑着松开了他的头发，恶毒地讥诮。。

    念头方一转，座下的马又惊起，一道淡得几乎看不见的光从雪面上急掠而过。“咔嚓”一声轻响，马腿齐膝被切断，悲嘶着一头栽了下去。。

    “她从枕畔药囊里摸出了一把碧灵丹，看也不看地全数倒入口中。！”

    “记住了：我的名字，叫做‘瞳’。”。

    “嘎。”听到“笑红尘”三个字，雪鹞跳了一跳，黑豆似的眼睛一转，露出垂涎的神色。！

    簪被别在信封上，他认得那是薛紫夜发间常戴的紫玉簪。上面写着一行字：“扬州西门外古木兰院恩师廖青染座下”。

    妙风看了她一眼，轻轻放下轿帘，同时轻轻放下了一句话：

    “不许杀他！”看到教徒上来解开金索拖走昏迷的人，薛紫夜再一次尖叫起来。。

    这、这是怎么回事！”他终于忍不住惊骇出声，跳了起来。。

    “那人的声音柔和清丽，竟是女子口声，让差吏不由微微一惊。！

    然而那双睁开的眼睛里，却没有任何神采，充斥了血红色的雾，已然将瞳仁全部遮住！醒来的人显然立刻明白了自己目下的境况，带着凌厉的表情在黑暗中四顾，哑声：“妙水？”。

    旋不知道漠河边的药王谷里，那株白梅是否又悄然盛开？树下埋着的那坛酒已经空了，飘落雪的夜空下，大约只有那个蓝发医者，还在寂寞地吹着那一曲《葛生》吧？。

    “七雪？第六夜霍展白在扬州二十四桥旁翻身下马。！

    一直推脱着的人大吃一惊：“什么？”！

    他一个人承受这种记忆已然足够，何苦再多一个人受折磨？

    “这个姓廖的女子，竟是药师谷前任谷主廖青染！！

    她这样的细心筹划，竟似在打点周全身后一切！。

    “剑插入雪地，然而仿佛有火焰在剑上燃烧，周围的积雪不断融化，迅速扩了开去，居然已经将周围三丈内的积雪全部融化！。

    这种症状……这种症状……。

    妙风依然只是微笑，仿佛戴着一个永恒的面具：“薛谷主无须担心。”！

    声音在拉开门后戛然而止。。

    “这个女人……这个女人，是想杀了他！。

    “脸上尚有笑容。”。

    “他的身体和视线一起，被一种无形的力量牢牢地“钉”在那里，无法挪开。！

    那双明亮的眼睛再一次从脑海里浮起来了，凝视着他，带着令人恼怒的关切和温柔。。

    雪鹞从脚爪上啄下了那方手巾，挂在梅枝上，徘徊良久。。

    ““啊？”妙风骤然一惊，“教中出了什么事？”。

    “——还是，愿意被歧视，被幽禁，被挖出双眼一辈子活在黑暗里？”……

    而天山派首徒霍七公子的声望，在江湖中也同时达到了顶峰。

    “妙水！”惊骇的呼声响彻了大殿，“是你！”

    不……不，她做不到！。

    她没有忍心再说下去。。

    ““呵，我开玩笑的，”不等他回答，薛紫夜又笑了，松开了帘子，回头，“送出去的东西，哪有要回来的道理。”。

    “霍展白沉吟片刻，目光和其余几位同僚微一接触，也便有了答案。。

    一语未落，她急速提起剑，一挥而下！！

    “他和她，谁都不能放过谁。……”

    ““见死不救？”那个女子看着他，满眼只是怜悯，“是的……她已经死了。所以我不救。”。

    “就在摩迦村寨的墓地。”雅弥静静道，“那个人的身边。”。

    他缓缓跪倒在冰上，大口地喘息着，眼眸渐渐转为暗色。！

    ——那样的一生，倒也是简单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