无数的往事如同眼前纷飞的乱雪一样，一片一片地浮现：雪怀、明介、雅弥姐弟、青染师傅、宁麽麽和谷里的姐妹们……那些爱过她也被她所爱的人们。

    一炷檀香插在雪地上，暮色衬得黯淡的一点红光隐约明灭。

    刹那间，她忽然有一种大梦初醒的感觉，停住了手指，点了点头。。

    “快走！”妙风一掌将薛紫夜推出，拔出了雪地里的剑，霍然抬首，一击斩破虚空！。

    “然而，不等他把话说完，柳非非扑哧一声笑了，伸出食指按住了他的嘴。！”

    “谁？！”推开窗就看到了那一头奇异的蓝发，她微微吐出了一口气，然后就压抑不住地爆发起来，随手抓过靠枕砸了过去，“你发什么疯？一个病人，半夜三更跑到人家窗底下干吗？给我滚回去！”。

    “当然。”那个女子眼里有傲然之气，摊开手给他看一面玉佩，以不容反驳的口吻道，“我是最好的医生——你有病人要求诊？”！

    “你……”哑穴没有被封住，但是他却不知道该说什么，脸色惨白。

    然而，一切都粉碎了。

    “绿蚁新醅酒，红泥小火炉。晚来天欲雪，能饮一杯无？。

    瞳眼看着赤迅速离开，将视线收回。。

    “真是愚蠢啊……这些家伙，怎么可以信任一个戴着面具的人呢？！

    那个毫无感情的微笑假面人，为什么也要保薛紫夜？。

    旋“哦。”他若有所思地望着远处的湖面，似是无意，“怎么掉进去的？”。

    ““没事。”她道，“只是在做梦。”！

    雅弥点了点头，微笑道：“这世上的事，谁能想得到呢？”！

    他不顾一切地伸手去摸索那颗被扔过来的头颅。金索在瞬间全数绷紧，勒入他的肌肤，原已伤痕累累的身体上再度迸裂出鲜血。

    ““一次？”霍展白有些诧异。！

    霍展白铮铮望着这个同僚和情敌：这些年，他千百次地揣测当初秋水为何忽然下嫁汝南徐家，以为她遭到胁迫，或者是变了心——却独独未想到那个理由竟然只是如此的简单。。

    ““在下自幼被饲冰蚕之毒，为抗寒毒，历经二十年，终于将圣火令上的秘术炼成。”妙风使双手轻轻合拢，仿佛是一股暖流从他掌心流出，柔和汹涌，和谷口的寒风相互激荡，一瞬间以他身体为核心，三丈内白雪凭空消失！。

    别去！别去——内心有声音撕心裂肺地呼喊着，然而眼睛却再也支撑不住地合起。凝聚了仅存的神志，他抬头看过去，极力想看她最后一眼——。

    权势是一头恶虎，一旦骑了上去就再难以轻易地下来。所以，他只有驱使着这头恶虎不断去吞噬更多的人，寻找更多的血来将它喂饱，才能保证自己的不被反噬——他甚至都能从前代教王身上，看到自己这一生的终点所在。！

    ——难道，二十年前那一幕又要重演了吗？。

    ““秋水。”他喃喃叹息。她温柔地对着他笑。。

    “只怕万一。”妙风依旧声色不动。。

    “居于深山的摩迦一族，眼睛虽然呈现出中原和西域都不曾有的淡蓝和深黑，但平日却没有丝毫异常——根本不像传说中那样，曾经出过杀人于一个眼神之间、导致贵霜全国大乱的恶魔。！

    ——有人走进来。是妙水那个女人吗？他懒得抬头。。

    瞳没有抬头，极力收束心神，伸出手去够掉落一旁的剑，判断着乐园出口的方向。。

    “他们之间，势如水火。。

    “夜里很冷，”身后的声音宁静温和，“薛谷主，小心身体。”……

    她拿着手绢，轻柔地擦拭他眼角滑落的泪痕，温柔而妥帖，就像一个母亲溺爱着自己的孩子。

    “风。”教王没有直接回答，只是沉沉开口。

    卫风行和夏浅羽对视了一眼，略略尴尬。。

    “快走啊！”薛紫夜惊呼起来，用尽全力推着妙水姐弟。。

    ““……”薛紫夜一时语塞，胡乱挥了挥手，“算了，谷里很安全，你还是回去好好睡吧。”。

    “他是多么想看清楚如今她的模样，可偏偏他的眼睛却再也看不见了。。

    一只白鸟飞过了紫禁城上空，在风中发出一声尖厉的呼啸，脚上系着一方紫色的手帕。！

    “——刚才他不过是用了乾坤大挪移，硬生生将百汇穴连着金针都挪开了一寸，好让这个女人相信自己是真的恢复了记忆。然而毕竟不能坚持太久，转开的穴道一刻钟后便复原了。……”

    ““你总是来晚。”那个声音冷冷地说着，冷静中蕴涵着深深的疯狂，“哈……你是来看沫儿怎么死的吗？还是——来看我怎么死的？”。

    然而下一刻，她却沉默下来，俯身轻轻抚摩着他风霜侵蚀的脸颊，凝视着他疲倦不堪的眼睛，叹息：“不过……白，你也该为自己打算打算了。”。

    在药师谷的那一段短短时间里，他看到过他和那个人之间，有着怎样深挚的交情。她才刚离开，如果自己就在这里杀了霍展白，她……一定会用责怪的眼神看他吧？！

    她俯身温柔地在他额上印下一个告别的吻，便头也不回地离开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