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就这样。”内息转眼便转过了一个周天,妙风长长松了口气。
“六六顺啊……三喜临门……嘿嘿,死女人,怎么样?我又赢了……”
霍展白有些意外:“你居然拜了师?”。
“哈,都到这个时候了,还为她说话?”妙水眼里闪着讽刺的光,言辞刻薄,“想不到啊,风——原来除了教王,你竟还可以爱第二个人!”。
“那一道伤口位于头颅左侧,深可见骨,血染红了一头长发。!”
他们当时只隔一线,却就这样咫尺天涯地擦身而过,永不相逢!。
“可是……你也没有把他带回来啊……”她醉了,喃喃,“你还不是杀了他。”!
他也不自觉地抬起头来,刹那间,连呼吸也为之一窒——
他霍然回首,扫视这片激斗后的雪地,剑尖平平掠过雪地,将剩余的积雪轰然扫开。雪上有五具尸体,加上更早前被一剑断喉的铜爵和葬身雪下的追电,一共是七人——他的脸色在一瞬间苍白:少了一具尸体!
那里,雪上赫然留下了深深的脚印,脚印旁,滴滴鲜血触目惊心。。
那把巨大的斩马刀,是魔宫修罗场里铜爵的成名兵器,曾纵横西域屠戮无数,令其跻身魔宫顶尖杀手行列,成为“八骏”一员——如今,却在这个荒原上出现?。
“霜红的笔迹娟秀清新,写在薛紫夜用的旧帕子上,在初春的寒风里猎猎作响。!
他想说什么,她却忽然竖起了手指:“嘘……你看。”。
旋五明子之一的妙空一直隐身于旁,看完了这一场惊心动魄的叛乱。。
“然而虽然这样说着,他却是片刻也不敢放松对玉座上那个老人的精神压制——即便是走火入魔,即便是中了龙血之毒,但教王毕竟是教王!若有丝毫大意,只怕自己下个刹那就横尸在地。!
“雅弥!”薛紫夜脸色苍白,再度脱口惊呼,“躲啊!”!
“明介,明介!”耳边有人叫着这样一个名字,死死按住了他抓向后脑的双手,“没事了……没事了。不要这样,都过去了……”
“村庄旁,巨大的冷杉树林立着,如同一座座黑灰色的墓碑指向灰冷的雪空。只有荒原里的雪还是无穷无尽地落下,冷漠而无声,似乎要将所有都埋葬。!
“教王……”有些犹豫的,她开口欲言。。
““抱歉,我还有急事。”霍展白晃了晃手里的药囊。。
风大,雪大。那一方布巾迎风猎猎飞扬,仿佛宿命的灰色的手帕。。
妙风看了她许久,缓缓躬身:“多谢。”!
“若不能击杀妙风,”他在黑暗里闭上了眼睛,冷冷吩咐,“则务必取来那个女医者的首级。”。
““不过,谷主最近去了昆仑给教王看病,恐怕好些日子才能回来。”霜红摸了摸雪鹞的羽毛,叹了口气,“那么远的路……希望,那个妙风能真的保护好谷主啊。”。
她为什么不等他?为什么不多等一天呢?。
““放开他,”忽然间,有一个声音静静地响起来了,“我是医生。”!
说到这里,他侧头,对着黑暗深处的那个人微微颔首:“瞳,配合我。”。
“他们伏击的又是谁?”霍展白喃喃,百思不得其解。。
“教王举袖一拂,带开了那一口血痰,看着雪地上那双依然不屈服的眼睛,脸色渐渐变得狰狞。他的手重新覆盖上了瞳的顶心,缓缓探着金针的入口,用一种极其残忍的语调,不急不缓叙述着:“好吧,我就再开恩一次——在你死之前,让你记起十二年前的一切吧!瞳!”。
那是多么想永远留在那个记忆里,然而,谁都回不去了。……
唉……对着这个戴着微笑面具、又没有半分脾气的人,她是连发火或者抱怨的机会都找不到——咬了一口软糕,又喝了一口药酒,觉得胸口的窒息感稍稍散开了一些。望着软糕上赫然的两个手印,她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——那样高深的绝学却被用来加热残羹冷炙,当真是杀鸡用牛刀了。
“睁开眼睛。”耳边听到轻柔的吩咐,他在黑暗中张开了眼睛。
“哦?”霍展白有些失神,喃喃着,“要坐稳那个玉座……很辛苦吧?”。
第二日醒来,已然是在暖阁内。。
“血红色的剑从背后刺穿了座背,从教王胸口冒了出来,将他钉在高高的玉座上!。
“在星宿海的那一场搏杀,假戏真做的他,几乎真的把这个人格杀于剑下。。
——一样的野心勃勃,执著于建立功名和声望,想成为中原武林的第一人,为此不惜付出任何代价。!
“那是薛紫夜第一次看到他出手。然而她没有看清楚人,更没看清楚剑,只看到雪地上忽然间有一道红色的光闪过,仿佛火焰在剑上一路燃起。剑落处,地上的雪瞬间融化,露出了一个人形。……”
““好。”妙火思索了一下,随即问道,“要通知妙水吗?”。
“唉,”薛紫夜一个箭步上前,俯身将他扶住,叹息,“和明介一样,都是不要命的。”。
他瞬地睁开眼,紫色的光芒四射而出,在暗夜里亮如妖鬼。!
他下意识地抬起头,就看到那个女医者直直地盯着他怀里的那个病人,脸上露出极其惊惧的神色。他想开口问她,然而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,直直看着薛紫夜,就这样忽然晕倒在了地上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