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霍公子……”霜红忽地递来一物,却是一方手巾,“你的东西。”
“你背叛鼎剑阁也罢了,可是你连秋水母子都不顾了吗?”霍展白握紧了剑,身子微微发抖,试图说服这个叛逃者,“她八年来受了多少苦——你连问都不问!”
“好,我带你出去。但是,你要臣服于我,成为我的瞳,凌驾于武林之上,替我俯视这大千世界、芸芸众生。你答应吗——还是,愿意被歧视、被幽禁、被挖出双眼一辈子活在黑暗里?”。
“啊——啊啊啊啊!”泪水落下的刹那,他终于在风雪中呐喊出了第一声。。
““能……能治!”然而只是短短一瞬,薛紫夜终于挣出了两个字。!”
那个转身而去的影子,在毫不留情的诀别时刻,给他的整个余生烙上了一道不可泯灭的印迹。。
自己当年第一次来这里,就是被他拉过来的。!
妙风站着没有动,却也没有挣开她的手。
“对不起。”他没有辩解半句,只是吐出三个字。
妙风微微笑了笑,只是加快了速度:“修罗场出来的人,没有什么撑不住的。”。
“好!好!好!”他重重拍着玉座的扶手,仰天大笑起来,“那么,如你们所愿!”。
“霍展白铮铮望着这个同僚和情敌:这些年,他千百次地揣测当初秋水为何忽然下嫁汝南徐家,以为她遭到胁迫,或者是变了心——却独独未想到那个理由竟然只是如此的简单。!
“你来晚了。”忽然,他听到了一个冰冷的声音说。。
旋“别以为我愿意被你救。”他别开了头,冷冷道,“我宁可死。”。
“药王谷的回天令还是不间歇地发出,一批批的病人不远千里前去求医,但名额已经从十名变成了每日一名――谷里一切依旧,只是那个紫衣的薛谷主已然不见踪迹。!
“瞳怎么了?”再也忍不住,薛紫夜抢身而出,追问。!
念头方一转,座下的马又惊起,一道淡得几乎看不见的光从雪面上急掠而过。“咔嚓”一声轻响,马腿齐膝被切断,悲嘶着一头栽了下去。
“然而大光明宫的妙风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。仿佛,那并不是他的名字。!
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呢?她摇了摇头,有些茫然,却感觉到手底下的人还在剧烈发抖。。
“妙风微微一怔,笑:“不必。腹上伤口已然愈合得差不多了。”。
――然而,百年之后,他又能归向于何处?。
“霍展白,为什么你总是来晚……”她喃喃道,“总是……太晚……”!
他在极度的疲倦之下沉沉睡去。。
““脸上尚有笑容。”。
他长长舒了一口气,负手看着冬之馆外的皑皑白雪。。
“然而,即便是在最后的一刻,眼前依然只得一个模糊的身影。!
那里,隐约遍布着隆起的坟丘,是村里的坟场。。
教王……明日,便是你的死期!。
“薛紫夜刹那间便是一惊:那、那竟是教王?。
他接二连三地削断了同僚们的手筋,举止利落,毫不犹豫——立下了这样的大功,又没了可以和他一争长短的强劲对手,这个鼎剑阁、这个中原武林,才算是落入了囊中。……
“打开得早了或者晚了,可就不灵了哦!”她笑得诡异,让他背后发冷,忙不迭地点头:“是是!一定到了扬州就打开!”
冬之夜,夏之日。百岁之后,归于其室。
那是楼兰的《折柳》,流传于西域甚广。那样熟悉的曲子……埋藏在记忆里快二十年了吧?。
那是多么想永远留在那个记忆里,然而,谁都回不去了。。
“而且,他也是一个能孚众的人。无论多凶狠的病人,一到了他手上便也安分听话起来。。
““不要去!”瞳失声厉呼——这一去,便是生离死别了!。
难道,这就是传说中的“末世”?!
““是武林中人吧。”年轻一些的壮丁凝望着一行七人的背影,有些神往,“都带着剑哪!”……”
““雪怀……”薛紫夜喃喃叹息,揭开了大氅一角,看了看那张冰冷的脸,“我们回家了。”。
谁也没有想到,乌里雅苏台雪原上与鼎剑阁七剑的那一站,就是他一生的终结篇章——昆仑大光明宫五明子里的妙风使,就在这一日起,从武林永远消失了踪迹。。
那一条路,他八年来曾经走过无数遍。于今重走一遍,每一步都是万剑穿心。!
他看着她,眼里有哀伤和歉意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