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想呼号，想哭喊，脸上却露不出任何表情。

    瞳眼神渐渐凝聚：“你为什么不看我？”

    在他抬头的瞬间，所有人都吓了一跳。。

    “属下斗胆，请教王放她一条生路！”他俯身，额头叩上了坚硬的玉阶。。

    ““啪”的一声响，一团柔软的东西扔到了笼中，竟是蛇皮缠着人皮，团成一团。！”

    她握剑坐在玉座上，忽地抿嘴一笑：“妙风使，你存在的意义，不就是保护教王吗？如今教王死了，你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吧。”。

    原来是这样……原来是这样！是真的。药师谷里小夜提及的那些往事，看到的那双清澈眼睛和冰下的死去少年，原来都是真的！她就是小夜……她没有骗他。！

    片刻，孩子的哭叫便停止了。

    “抱歉，我还有急事。”霍展白晃了晃手里的药囊。

    “在下听闻薛谷主性格清幽，必以此为凭方可入谷看诊，”他一直面带微笑，言辞也十分有礼，“是故在下一路尾随霜红姑娘，将这些回天令都收了来。”。

    所以，无论如何，目下不能拂逆这个女人的任何要求。。

    “他负手缓缓走过那座名为白玉川的长桥，走向绝顶的乐园，一路上脑子飞快回转，思考着下一步的走法，脸色在青铜面具下不停变幻。然而刚走到山顶附近的冰川旁，忽然间全身一震，倒退了一步——！

    内息从掌心汹涌而出，无声无息透入土地，一寸寸将万古冰封的冻土融化。。

    旋否则，迟早会因此送命。。

    “他垂下眼睛，掩饰着里面的冷笑，引着薛紫夜来到夏之园。！

    “见死不救？”那个女子看着他，满眼只是怜悯，“是的……她已经死了。所以我不救。”！

    妙风微笑：“教王于我，恩同再造。”

    “叮叮几声响，手足上的金索全数脱落。！

    妙风看得她神色好转，便松开了扶着她的手，但另一只手却始终不离她背心灵台穴。。

    ““是。”看到瞳已然消失，妙风这才俯身解开了薛紫夜双腿上的穴道。。

    她拈着金针，缓缓刺向他的气海，苍白的脸上没有表情。。

    愚蠢！难道他们以为他忍辱负重那么多年，不惜抛妻弃子，只是为了替中原武林灭亡魔宫？笑话——什么正邪不两立，什么除魔卫道，他要的，只不过是这个中原武林的霸权，只不过是鼎剑阁主的位置！！

    “可你的孩子呢？”霍展白眼里有愤怒的光，“沫儿病了八年你知道吗？他刚死了你知道吗？”。

    “瞳却抽回了手，笑：“如有诚意，立约的时候应该看着对方的眼睛吧？”。

    他是多么想看清楚如今她的模样，可偏偏他的眼睛却再也看不见了。。

    ““妙风？”瞳微微一惊。！

    那几乎是中原武林新一代力量的凝聚。八剑一旦聚首，所释放的力量，又岂是群龙无首的大光明宫弟子可以抵挡？。

    “是……假的？”霍展白一时愣住。。

    “那是他在扬州托雪鹞传给她的书信。然而，她却是永远无法来赶赴这个约会了。。

    他展开眉头，长长吐出一口气：“完结了。”……

    瞳惊骇地望着冰下那张脸，身子渐渐发抖，忽然间他再也无法支持，手里的银刀落在冰上，双手抱头发出痛苦凄厉的叫喊。

    是的，他只不过是一个杀人者——然而，即便是杀人者，也曾有过生不如死的时刻。

    霍展白听得最后一句，颓然地将酒放下，失神地抬头凝望着凋零的白梅。。

    “我们弃了马车，轻骑赶路吧。”薛紫夜站了起来，挑了一件最暖的猞猁裘披上，将手炉拢入袖中，对妙风颔首，“将八匹马一起带上。你我各乘一匹，其余六匹或驮必要物品或空放，若坐骑力竭，则换上空马——这样连续换马，应该能快上许多。”。

    “那个被当胸一剑对穿的教王居然无声无息站了起来，不知何时已然来到了妙水身后！。

    ““紫夜自有把握。”她眼神骄傲。。

    他霍然一惊——不要担心教王？难道、难道她要……！

    “他放缓了脚步，有意无意地等待。妙水长衣飘飘、步步生姿地带着随从走过来，看到了他也没有驻足，只是微微咳嗽了几声，柔声招呼：“瞳公子回来了？”……”

    ““可怜。不想死吗？”教王看着倒地的瞳，拈须微笑，“求我开恩吧。”。

    然而，那样血腥的一夜之后，什么都不存在了。包括雪怀。。

    既然自幼被人用冰蚕之毒作为药人来饲养，她可以想象想象多年来这个人受过怎样的痛苦折磨，可是……为什么他还要这样不顾一切地为教王卖命？这些魔教的人，都是疯子吗？！

    ——她的笑容在眼前反复浮现，只会加快他崩溃的速度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