希望有一个人能走入她的生活,能让她肆无忌惮地笑,无所顾忌地哭,希望穿过所有往事筑起的屏障直抵彼此的内心。希望,可以很普通女子一样蒙着喜帕出阁,在红烛下静静地幸福微笑;可以在柳丝初长的时候坐在绣楼上,等良人的归来;可以在每一个欲雪的夜晚,用红泥小炉新醅的酒,用正经或者不正经的谈笑将昔年所有冰冷的噩梦驱散。
他诧异地抬起头,却看到一道雪亮的光急斩向自己的颈部!
“但凭谷主吩咐。”妙风躬身,足尖一点随即消失。。
没有料到这位天下畏惧的魔宫教王如此好说话,薛紫夜一愣,长长松了一口气,开口:“教王这一念之仁,必当有厚报。”。
“然而,如今却已然是参商永隔了。!”
他凝望着墓碑,轻声低语:“我来看你们了。”只有呼啸的风回答他。。
侍女们无计可施,只好尽心尽力准备她的行装。!
雅弥?她是在召唤另一个自己吗?雅弥……这个昔年父母和姐姐叫过的名字,早已埋葬在记忆里了。那本来是他从来无人可以触及的过往。
卫风行眼神一动,心知这个坚决的承诺同时也表示了坚决的拒绝,不由长长叹了口气。
这样一刀格毙奔马的出手,应该是修罗场里八骏中的追电!。
那一夜雪中的明月,落下的梅花,怀里沉睡的人,都仿佛近在眼前,然而,却仿佛镜像的另一面永远无法再次触及。。
“十三日,到达乌里雅苏台。!
妙风颔首:“薛谷主尽管开口。”。
旋他笑了,缓缓躬身:“还请薛谷主随在下前往宫中,为教王治伤。”。
““不用了。”妙风笑着摇头,推开了她的手,安然道,“冰蚕之毒是慈父给予我的烙印,乃是我的荣幸,如何能舍去?”!
妙风微微一怔,笑:“不必。腹上伤口已然愈合得差不多了。”!
简短的对话后,两人又是沉默。
“他微微一惊,抬头看那个黑衣的年轻教王。!
今年的回天令才发出去没几天呢,应该不会那么快就有病人上门。。
“原来,真的是命中注定——。
呵……不过七日之后,七星海棠之毒便从眼部深入脑髓,逐步侵蚀人的神志,到时候你这个神医,就带着这个天下无人能治的白痴离去吧——。
然而,她却终究还是死在了他面前。!
“别管我!”她急切地想挣脱对方的手。。
“他一个人承受这种记忆已然足够,何苦再多一个人受折磨?。
一炷檀香插在雪地上,暮色衬得黯淡的一点红光隐约明灭。。
“薛紫夜将手伸向那个人的脑后,却在瞬间被重重推开。!
不是——不是!这、这个声音是……。
薛紫夜伸臂撑住他,脱口惊呼:“妙风!”。
“荆棘覆盖着藤葛,蔹草长满了山。我所爱的人埋葬在此处。。
双方的动作都是快到了极点。……
她黑暗中触摸着他消瘦的颊,轻声耳语:“明介……明介,没事了。教王答应我只要治好了他的病,就放你走。”
门外是灰冷的天空,依稀有着小雪飘落,沾在他衣襟上。
然而不等他再说什么,瞳将酒杯掷到他面前:“不说这些。喝酒!”。
他的血沿着她手指流下来,然而他却恍如不觉。。
“他们两个,一个是帝都杏林名门的天之骄女,一个是遥远极北村落里的贫寒少年——他们的一生本该没有任何交集,本该各自无忧无虑地度过一生,又怎么会变成今日这样的局面!。
“他颓然放下了剑,茫然看着雪地上狼藉的尸体。这些人,其实都是他的同类。。
每年江南冬季到来的时候,鼎剑阁的新阁主都会孤身来药王谷,并不为看病,只是去梅树下静静坐一坐,独饮几杯,然后离去。陪伴他来去的,除了那只通人性的雪鹞,杦只有药王谷的那个神秘的新谷主雅弥。!
“不!作为前任药师谷主,她清楚地知道这个世间还有唯一的解毒方法。……”
“雅弥的眼睛闪烁了一下,微笑道:“这种可能,是有的。”。
她冷笑起来,讥讽:“也好!瞳吩咐了,若不能取来你的性命,取到这个女人的性命也是一样——妙风使,我就在这里跟你耗着了,你就眼睁睁看着她死吧!”。
他挽起了帘子,微微躬身,看着她坐了进去,眼角瞥处,忽然注意到那双纤细的手竟有些略微地颤抖,瞬间默然的脸上也稍稍动容——原来,这般冷定坚强的女子面对着这样的事情,内心里终究也是紧张的。!
“多谢。”妙风欣喜地笑,心里一松,忽然便觉得伤口的剧痛再也不能忍受,低低呻吟一声,手捂腹部踉跄跪倒在地,血从指间慢慢沁出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