教王瞬地抬头，看着这个自己的枕边人，失声惊叫：“你……不是波斯人？”

    不知道漠河边的药王谷里，那株白梅是否又悄然盛开？树下埋着的那坛酒已经空了，飘落雪的夜空下，大约只有那个蓝发医者，还在寂寞地吹着那一曲《葛生》吧？

    荆棘覆盖着藤葛，蔹草长满了山。我所爱的人埋葬在此处。。

    那个秘密蛰伏在他心里，八年来无数次蠢蠢欲动——但事关天下武林，即便是酒酣耳热之际，他也牢牢克制住了自己。。

    “纵虎归山……他清楚自己做了一件本不该做的事，错过了一举将中原武林有生力量全部击溃的良机。！”

    在她骂完人转头回来，霍展白已飞速披好了长袍跳了出来，躺回了榻上。然而毕竟受过那样重的伤，动作幅度一大就扯动了伤口，不由痛得龇牙咧嘴。。

    叮叮几声响，手足上的金索全数脱落。！

    有蓝色的长发垂落在她脸上。

    霜红压低声音，只细声道：“谷主还说，如果她不能回来，这酒还是先埋着吧。独饮容易伤身。等你有了对饮之人，再来——”

    霍展白低眼，督见了手巾上的斑斑墨迹，忽然间心底便被狠狠扎了一下——。

    大雪里有白鸟逆风而上，脚上系着的一方布巾在风雪里猎猎飞扬。。

    “荒原上，一时间寂静如死。！

    是……是小夜姐姐？他狂喜地转过头来。是她？是她来了吗？！。

    旋瞳？薛紫夜的身子忽然一震，默然握紧了灯，转过身去。。

    ““你……”瞳失声，感觉到神志在一瞬间溃散。！

    ——今日是中原人的清明节。檀香下的雪上，已有残留的纸灰和供品，显然是今日一早已经有人来这里祭拜过。！

    门外是灰冷的天空，依稀有着小雪飘落，沾在他衣襟上。

    “怎么会这样？这是十二银翼里的最后一个了，祁连山中那一场四方大战后，宝物最终被这一行人带走，他也是顺着这条线索追查下来的，想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——这个人应该是这一行人里的首领，如果那东西不在他身上，又会在哪里？！

    “嗯。”霍展白点点头，多年心愿一旦达成，总有如释重负之感，“多谢。”。

    ““都处理完了……”妙空望向了东南方，喃喃道，“他们怎么还不来呢？”。

    八年来，她一直看到他为她奔走各地，出生入死，无论她怎样对待他都无怨无悔――她本以为他将是她永远的囚徒。。

    他微微一惊，抬头看那个黑衣的年轻教王。！

    那样的重击，终于让他失去了意识。。

    “飘飞的帷幔中，蓝衣女子狐一样的眼里闪着快意的光，看着目眦欲裂的老人，“是啊……是我！薛紫夜不过是引开你注意力的幌子而已——你这种妖怪一样的人，光用金针刺入，又怎么管用呢？除非拿着涂了龙血之毒的剑，才能钉死你啊！”。

    妙风不明白她的意思，只是微笑。。

    “天亮的时候，一行四人从驿站离开，马车上带着一具柳木灵柩。！

    他的语声骤然起了波澜，有无法克制的苦痛涌现。。

    她茫然地睁开眼睛，拼命去抓住脑海里潮汐一样消退的幻影，另一只藏在狐裘里的手紧紧握住了那枚长长的金针。。

    “他的身形快如闪电，毫不停留地踏过皑皑的冰雪，瞬间便飞掠了十余丈。应该是对这条位于冰壁上的秘道了然于心，在薛紫夜回过神的时候，已然到了数十丈高的崖壁上。。

    柳非非是聪明的，明知不可得，所以坦然放开了手——而他自己呢？其实，在雪夜醒来的刹那，他其实已经放开了心里那一根曾以为永生不放的线吧？……

    一只手刚切开伤口，另外几只手就立刻开始挖出碎片、接合血脉、清洗伤口、缝合包扎。往往只是一瞬间，病人都没来得及失血，伤口就处理完毕了。

    然而，在那个下着雪的夜晚，他猝不及防得梦想的一切，却又很快地失去。只留记忆中依稀的暖意，温暖着漫长寂寞的余生。

    雪怀死在瞬间，犹自能面带微笑；而明介，则是在十几年里慢慢死去的。。

    她叹了口气，想不出霍展白知道自己骗了他八年时，会是怎样的表情。。

    ““爷爷，不要挖明介的眼睛，不要！”忽然间有个少年的声音响亮起来，不顾一切地冲破了阻拦，“求求你，不要挖明介的眼睛！他不是个坏人！”。

    ““开始吧。”教王沉沉道。。

    维持了一个时辰，天罗阵终于告破，破阵的刹那，四具尸体朝着四个方向倒下。不等剩下的人有所反应，妙风瞬间掠去，手里的剑点在了第五个人咽喉上。！

    “然而不等他再说什么，瞳将酒杯掷到他面前：“不说这些。喝酒！”……”

    “——然而，却赫然有一支金色的针，直直插在了咽喉正中！。

    教王用金杖敲击着冰面，冷笑道：“还问为什么？摩迦一族拥有妖瞳的血，我既然独占了你，又怎能让它再流传出去，为他人所有？”。

    “妙风已去往药师谷。”！

    看衣饰，那、那应该是—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