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……”薛紫夜眼神凝聚起来,负手在窗下疾走了几步,“霜红呢?”
雅弥脸上一直保持着和熙的笑意。听得那般尖锐的问题也是面不改色:“妙风已死,雅弥只是一个医者――医者父母心,自然一视同仁。”
“风行,我就先和七公子去了。”廖青染翻身上马,细细叮咛,“此去时间不定,全看徐沫病情如何——快则三五天,慢则一两个月。你一个人在家,需多加小心——”温柔地叮嘱到这里,语气忽然一转:“如果再让我知道你和夏浅羽去那种地方鬼混,仔细我打断你的腿!”。
那里,隐约遍布着隆起的坟丘,是村里的坟场。。
“薛紫夜隐隐担心,却只道:“原来你还会吹笛子。”!”
“别动。”头也不回,她低叱,“腹上的伤口太深,还不能下床。”。
他在黑暗中冷笑着,手指慢慢握紧,准备找机会发出瞬间一击。!
是假的……是假的!就如瞳术可以蛊惑人心一样,她也在用某种方法试图控制他的记忆!
薛紫夜被扼住了咽喉,手一滑,银针刺破了手指,然而却连叫都无法叫出声来了。
“嚓”,轻轻一声响,纯黑的剑从妙风掌心投入,刺穿了整个手掌将他的手钉住!。
他的声音疲惫而嘶哑:“大路朝天,各走一边。”。
““圣火令?!”薛紫夜一眼看到,失声惊呼。!
妙风终于微微笑了笑,扬了扬手里的短笛:“不,这不是笛子,是筚篥,我们西域人的乐器——以前姐姐教过我十几首楼兰的古曲,可惜都忘记得差不多了。”。
旋雅弥微笑:“瞳那走了你给他作为信物的墨魂剑,说,他会遵守与你的约定。”。
““反悔?”霍展白苦笑,“你也是修罗场里出来的,觉的瞳那样的人可以相信吗?”!
瞳醉醺醺地伏倒在桌面上,却将一物推到了他面前:“拿去!”!
白日放歌须纵酒,青春做伴好还乡。
““你……”薛紫夜怒斥,几度想站起来,又跌倒在冰冷的地面上。!
他在等待另一个风起云涌时代的到来,等待着中原和西域正邪两位高手的再度巅峰对决的时刻。在那个时候,他必然如那个女医者一样,竭尽全力、不退半步。。
“急怒交加之下,她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,一下子从雪地上站起,踉跄着冲了过去,一把将他从背后拦腰抱住,然而全身肌肉已然不能使力,旋即瘫软在地。。
他在暗中窥探着那个女医者的表情,想知道她救他究竟是为了什么,也想确认自己如今处于什么样的境地,又该采取什么样的行动——他是出身于大光明宫修罗场的顶尖杀手,可以在任何绝境下冷定地观察和谋划。。
那个少年沉浮在冰冷的水里,带着永恒的微笑,微微闭上了眼睛。!
“浅羽?”他一怔,剑锋停顿,讷讷道。。
“睛明穴和承泣穴被封,银针刺入两寸深,瞳却在如此剧痛之下一声不吭。。
然后,如一道白虹一样落到霍展白的肩上。。
“然而,那一骑,早已消失在漫天的大雪里,如冰呼啸,一去不回头。!
“追!”徐重华一声低叱,带头飞掠了出去,几个起落消失。。
快来抓我啊……抓住了,就嫁给你呢。”。
“他对着孩子伸出手来:“如果你把一切都献给我的话,我也将给你一切。”。
“不杀掉,难免会把来大光明宫的路线泄露出去。”妙风放下她,淡然开口,眼里没有丝毫喜怒,更无愧疚,“而且,我只答应了付给他钱,并没有答应不杀——”……
所以,他也不想更多的人再经历这样的痛苦。
她叹了口气,想不出霍展白知道自己骗了他八年时,会是怎样的表情。
“如果可以选择,我宁可像你一样终老于药王谷――”霍展白长长吐出胸中的气息,殊无半点喜悦,“但除非像你这样彻底地死过一次,才能重新随心所欲地生活吧?我可不行。”。
霍展白隐隐记起,多年前和南疆拜月教一次交锋中,卫风行曾受了重伤,离开中原求医,一年后才回来。想来他们两个,就是在那个时候认识的吧——然后那个女子辞去了药师谷谷主的身份,隐姓埋名来到中原;而那个正当英年的卫五公子也旋即从武林里隐退,过起了双宿双飞的神仙日子。。
“所以,他也不想更多的人再经历这样的痛苦。。
““绿儿,住口。”薛紫夜却断然低喝。。
然而,一切都粉碎了。!
““相信不相信,对他而言,已经不重要了,”他抓住她的肩,蹲下来平视着她的眼睛,“紫夜,你根本不明白什么是江湖——瞳即便是相信,又能如何呢?对他这样的杀手来说,这些昔日记忆只会是负累。他宁可不相信……如果信了,离死期也就不远了。”……”
““那么,我想知道,明介你会不会——”她平静地吐出最后几个字,“真的杀我?”。
“呵,谢谢。”她笑了起来,将头发用一支金簪松松挽了个髻,“是啊,一个青楼女子,最好的结局也无过于此了……有时候我也觉得自己和别的姐妹不一样,说不定可以得个好一些的收梢。可是就算你觉得自己再与众不同,又能怎样呢?人强不过命。”。
“看啊!”忽然间,忽然间,他听到惊喜的呼声,身边的下属们纷纷抬首望天,“这是什么?”!
那一夜的雪非常大,风从漠河以北吹来,在药师谷上空徘徊呼啸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