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后,那一杯酒被浇在了地面上,随即渗入了泥土泯灭无痕。醉眼朦胧地瞳看着那人且歌且笑,模糊地明白了对方是在赴一个永远无法实现的约――
从洞口看出去,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有泪水滑落。
“薛谷主。”轿帘被从外挑起,妙风在轿前躬身,面容沉静。。
迎着漠河里吹来的风,她微微打了个哆嗦。。
““不!不用了。”他依然只是摇头,然而语气却渐渐松了下去,只透出一种疲惫。!”
忽然间,霍展白记起了那一日在乌里雅苏台雪原上和妙风的狭路相逢——妙风怀里那个看不到脸的人,将一只苍白的手探出了狐裘,仿佛想在空气中努力地抓住什么。。
这个位于极北漠河旁的幽谷宛如世外桃源,鸡犬相闻,耕作繁忙,仿佛和那些江湖恩怨、武林争霸丝毫不相干。外面白雪皑皑风刀霜剑,里面却是风和日丽。!
“明介!”她终于抬起头,看到了那个人的脸,失声惊呼。
她一直是骄傲的,而他一直只是追随她的。
“三年啊……”霍展白喃喃自语,“看来这几年,不休战也不行呢。”。
“咔!”白色的风在大殿里一掠即回,手刀狠狠斩落在瞳的后背上。。
“他颓然跪倒在雪中,一拳砸在雪地上,低哑地呼号着,将头埋入雪中——冰冷的雪湮没了他滚烫的额头,剧烈的悲怒在心中起伏,狂潮一样交替,然而他却不知道怎样才能让这样的巨浪找到一个宣泄的出口。!
同时叫出这个名字的,却还有妙水。。
旋她回身掩上门,向着冬之馆走去,准备赴那个赌酒之约。。
“八剑中排行第六,汝南徐家的大公子:徐重华!!
在天山剑派首徒、八剑之一的霍展白接替南宫言其成为鼎剑阁阁主后,中原武林进入了难得的安宁时期――昆仑的大光明宫在内乱后近乎销声匿迹,修罗场的杀手也不再纵横于西域,甚至,连南方的拜月教也在天籁教主逝世后偃旗息鼓,不再对南方武盟咄咄逼人。!
剑一入手,心就定了三分——像他这样的人,唯一信任的东西也就只有它了。
“妖魔的声音一句句传入耳畔,和浮出脑海的记忆相互呼应着,还原出了十二年前那血腥一夜的所有真相。瞳被那些记忆钉死在雪地上,心里一阵一阵凌迟般地痛,却无法动弹。!
三个月后,鼎剑阁正式派出六剑作为使者,前来迎接霍展白前往秣陵鼎剑阁。。
“一丝血渐渐从苍白的脸上散开,沁入冰下的寒泉之中,随即又被冰冻结。然而那个微微弯着身子,保持着虚抱姿势的少年,脸上依然宁静安详。。
妙风看得她神色好转,便松开了扶着她的手,但另一只手却始终不离她背心灵台穴。。
他总算是知道薛紫夜那样的脾气是从何而来了,当真是有其师必有其徒。!
仿佛是觉得疲倦已极,她裹着金色的猞猁裘,缩在他胸前静静睡去。。
“然而不等她站稳,那人已然抢身赶到,双掌虚合,划出了一道弧线将她包围。。
霍展白暗自一惊,连忙将心神收束,点了点头。。
“有人策马南下的时候,有人在往西方急奔。!
妙风看了她一眼,轻轻放下轿帘,同时轻轻放下了一句话:。
他一个人承受这种记忆已然足够,何苦再多一个人受折磨?。
““好了,事情差不多都了结了。”瞳抬头看着霍展白,唇角露出冷笑,“你们以为安排了内应,趁着教中大乱,五明子全灭,我又中毒下狱,此次便是手到擒来?”。
“薛谷主!”他惊呼一声,连忙将她从雪地上抱起。……
热泉边的亭子里坐着两个人,却是极其沉默凝滞。
她俯身温柔地在他额上印下一个告别的吻,便头也不回地离开。
“不,你不明白我是什么样的人……”落在脸上的热泪仿佛火一样灼穿了心,瞳喃喃道,“我并不值得你救。”。
瞳想紧闭双眼,却发现头部穴道被封后,连眼睛都已然无法闭合。。
“冬之夜,夏之日。百岁之后,归于其室。。
“地上已然横七竖八倒了一地马尸,开膛破肚,惨不忍睹。。
“好!”他伸出手来和瞳相击,“五年内,鼎剑阁人马不过雁门关!”!
“他站在断裂的白玉川旁,低头静静凝望着深不见底的冰川,蓝色的长发在寒风里猎猎飞舞。……”
““柳非非柳姑娘。”他倦极,只是拿出一个香囊晃了晃。。
那些血痕,是昨夜秋水音发病时抓出来的——自从她陷入半疯癫的状态以后,每次情绪激动就会失去理智地尖叫,对前来安抚她情绪的人又抓又打。一连几日下来,府里的几个丫头,差不多都被她打骂得怕了,没人再敢上前服侍。。
她望着雪怀那一张定格在十二年前的脸,回忆起那血腥的一夜,锥心刺骨的痛让她忍不住剧烈地咳嗽起来——只是为了一颗龙血珠,只是为了一颗龙血珠。!
“啊,昨日半夜才到雁门关,天不亮就又出发了。”守城的老兵喃喃而语,“可真急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