无论如何，不把他脑中的病痛解除，什么都无法问出来。

    瞳……她心里默念着这个名字，想起了他那双诡异的眼睛。

    这样相处的每一刻都是极其珍贵的——。

    “谷主已去往昆仑大光明宫。”。

    “行医十年来，她还是第一次遇到了“不敢动手”的情况！！”

    反正那个瞳也已经中了七星海棠之毒，活不过一个月，暂时对她做一点让步又算什么？最多等杀了教王，再回过头来对付他们两个。。

    然后，那一杯酒被浇在了地面上，随即渗入了泥土泯灭无痕。醉眼朦胧地瞳看着那人且歌且笑，模糊地明白了对方是在赴一个永远无法实现的约――！

    “妙风使，你又是站在哪一边呢？”霍展白微微而笑，似不经意地问。

    瞳术！所有人都一惊，这个大光明宫首屈一指的杀手，终于动用了绝技！

    “是、是人家抵押给我当诊金的……我没事……”薛紫夜衰弱地喃喃，脸色惨白，急促地喘息，“不过，麻烦你……快点站起来好吗……”。

    漫天纷飞的大雪里，一个白衣人踉跄奔来，一头奇异的蓝发在风中飞扬，衣衫上溅满了血，怀里抱着一个人。他奔得非常快，在小吏睡意惊醒的瞬间早已沿着驿路奔入了城中，消失在杨柳林中。。

    ““先别动，”薛紫夜身子往前一倾，离开了背心那只手，俯身将带来的药囊拉了出来，“我给你找药。”！

    这个女人身上散发出馥郁的香气，妖媚神秘，即便是作为医者的她，都分辨不出那是由什么植物提炼而成——神秘如这个女人的本身。。

    旋“……”妙风顿了一顿，却只是沉默。。

    “手臂一沉，一掌击落在冰上！！

    落款是“弟子紫夜拜上”。！

    在他苦痛地抱头大叫时，她握住他肩膀的手是冰冷而颤抖的；

    “他望向薛紫夜，眼睛隐隐转为紫色，却听到她木然地开口：“已经没了……和别的四样药材一起，昨日拿去炼丹房给沫儿炼药了。”！

    那一瞬间，排山倒海而来的苦痛和悲哀将他彻底湮没。霍展白将头埋在双手里，双肩激烈地发抖，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，却终于无法掩饰，在刹那间爆发出了低哑的痛哭。。

    ““是的，我还活着。”黑夜里那双眼睛微笑起来了，即使没有用上瞳术也令人目眩，那个叛乱者在黑暗里俯下身，捏住了回鹘公主的下颌，“你很意外？”。

    她永远不会忘记这个人抱着一具尸体在雪原里狂奔的模样——。

    他将永远记得她在毒发时候压抑着的战栗，记得她的手指是怎样用力地握紧他的肩膀，记得她在弥留之际仰望着冷灰色的大雪苍穹，用一种孩童一样的欣悦欢呼。当然，也记得她咽喉里那样决然刺入死穴的那枚金针——这些记忆宛如一把刀，每回忆一次就在心上割出一道雪淋淋的伤口，只要他活着一日，这种凌迟便永不会停止。！

    这样强悍的女人——怎么看，也不像是红颜薄命的主儿啊！。

    “除此之外，他也是一个勤于事务的阁主。每日都要处理大批的案卷，调停各个门派的纷争，遴选英才去除败类――鼎剑阁顶楼的灯火，经常深宵不熄。。

    难道，薛紫夜的师傅，那个消失江湖多年的妙手观音廖青染，竟是隐居此处？。

    ““雪怀，是带你逃走的时候死了吗？”他俯下身，看着冰下封冻着的少年——那个少年还保持着十五六岁时的模样，眉目和他依稀相似，瞳喃喃着，“那一夜，那些人杀了进来。我只看到你们两个牵着手逃了出去，在冰河上跑……我叫着你们，你们却忽然掉下去了……”！

    他悚然惊起，脸色苍白，因为痛苦而全身颤抖。“只要你放我出去”——那句昏迷中的话，还在脑海里回响，震得他脑海一片空白。。

    那一瞬间，濒死的她感到莫名的喜悦，以惊人的力气抬起了手，想去触摸那个声音的来源——然而因为剧毒的侵蚀，却无法发出一个字来。。

    “霍展白暗自一惊，连忙将心神收束，点了点头。。

    “瞳叛乱？”霍展白却是惊呼出来，随即恍然——难怪他拼死也要夺去龙血珠！原来是一早存了叛变之心，用来毒杀教王的！……

    “什么？”他猛然惊醒，下意识地去抓秋水音的手，然而她却灵活地逃脱了。

    “我知道。”他只是点头，“我没有怪她。”

    快来抓我啊……抓住了，就嫁给你呢。”。

    他只不过是再也不想有那种感觉：狂奔无路，天地无情，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最重要的人在身侧受尽痛苦，一分分地死去，恨不能以身相代。。

    “瞳表情漠然——自从知道中的是七星海棠之毒后，他就没想过还能活下去。。

    ““嗯？”薛紫夜拈着针，冷哼着斜看了他一眼。。

    “不过，还是得赶快。”妙火收起了蛇，眼神严肃，“事情不大对。”！

    “十二年前那一夜的血色，已然将他彻底淹没。……”

    ““……”妙风想去看怀里的女子，然而不知为何只觉得胆怯，竟是不敢低头。。

    所以，他也不想更多的人再经历这样的痛苦。。

    “好。”黑夜里，那双眼睛霍然睁开了，断然说了一个字。！

    他是“那个人”的朋友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