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里,一个白衣男子临窗而立,挺拔如临风玉树。
霍展白一震,半晌无言。
薛紫夜眼睛瞬间雪亮,手下意识地收紧:“教王?”。
“冻硬了,我热了一下。”妙风微微一笑,又扔过来一个酒囊,“这是绿儿她们备好的药酒,说你一直要靠这个驱寒——也是热的。”。
““是、是人家抵押给我当诊金的……我没事……”薛紫夜衰弱地喃喃,脸色惨白,急促地喘息,“不过,麻烦你……快点站起来好吗……”!”
八年前,为了打入昆仑大光明宫卧底,遏止野心勃勃试图吞并中原武林的魔宫,这个昔年和霍展白一时瑜亮的青年才俊,曾经承受了那么多——。
习惯了不睡觉吗?还是习惯了在别人窗下一站一个通宵?或者是,随时随地准备为保护某个人交出性命?薛紫夜看了他片刻,忽然心里有些难受,叹了口气,披衣走了出去。!
“对不起。”他没有辩解半句,只是吐出三个字。
咆哮声从乐园深处传来,一群凶悍的獒犬直扑了出来,咬向瞳的咽喉!
迎着漠河里吹来的风,她微微打了个哆嗦。。
他咬紧牙点了点头,也不等她领路,就径自走了开去。。
“他下意识地,侧头望了望里面。!
“鱼死网破,这又是何必?”他一字一字开口,“我们不妨来订一个盟约。条件很简单:我让你带着他们回去,但在五年内鼎剑阁人马不过雁门关,中原和西域武林井水不犯河水!”。
旋雪下,不知有多少人夜不能寐。。
““是。”妙风垂下头。!
她拈着金针,缓缓刺向他的气海,苍白的脸上没有表情。!
薛紫夜在夜中坐起,感到莫名的一阵冷意。
“其实第一次听她问起瞳,他心里已然暗自警惕,多年的训练让他面不改色地将真相掩了过去。而跟着她去过那个村庄后,他更加确定了这个女子的过往身份——是的,多年前,他就见到过她!!
瞳却没有发怒,苍白的脸上闪过无所谓的表情,微微闭上了眼睛。只是瞬间,他身上所有的怒意和杀气都消失了,仿佛燃尽的死灰,再也不计较所有加诸身上的折磨和侮辱,只是静静等待着剧毒一分分带走生命。。
““瞳公子?”教徒低着头,有些迟疑地喃喃,“他……”。
用这样一把剑,足以斩杀一切神魔。。
而这个世界中所蕴藏着的,就是一直和中原鼎剑阁对抗的另一种力量吧?!
——那一瞬间,霍展白才知道自己一时的大意犯了个多么大的错误!。
“只有她自己知道,她早已在不知何时失去了他。。
妙风微微笑了笑,摇头:“修罗场里,没有朋友。”。
“她为什么不等他?为什么不多等一天呢?!
“……”他将檀香插入墓碑前,冻得苍白的手指抬起,缓缓触摸冰冷的墓碑。那只手的食指上戴着一枚巨大的戒指,上面镶嵌着如火的红色宝石,在雪地中熠熠生辉。。
她的气息丝丝缕缕吹到了流血的肌肤上,昏迷的人渐渐醒转。。
“冬之夜,夏之日。百岁之后,归于其室。。
轰然一声,巨大的力量从掌心涌出,狠狠击碎了大殿的地板。……
“光。”
怎么会变成这样?怎么会变成这样呢?
既然自幼被人用冰蚕之毒作为药人来饲养,她可以想象想象多年来这个人受过怎样的痛苦折磨,可是……为什么他还要这样不顾一切地为教王卖命?这些魔教的人,都是疯子吗?。
“你知道吗?药师谷的开山师祖,也曾是个杀人者。”。
“她笑着松开染满血的手,声音妖媚:“知道吗?来杀你的,是我。”。
““呵……月圣女,”他侧过头,看到了远处阁楼上正掩上窗的女子,“你不去跟随慈父吗?”。
霍展白的眼睛忽然凝滞了——这是?!
“霍展白悻悻苦笑——看这样子,怎么也不像会红颜薄命的啊。……”
“而每个月的十五,他都会从秣陵鼎剑阁赶往临安九曜山庄看望秋水音。。
两人就这样躺在梅树下的两架胡榻上,开始一边喝酒一边聊天——他嗜酒,她也是,而药师谷里自酿的“笑红尘”又是外头少有的佳品,所以八年来,每一次他伤势好转后就迫不及待地提出要求,于是作为主人的她也会欣然捧出佳酿相陪。。
风在刹那间凝定。!
他很快消失在风雪里,薛紫夜站在夏之园纷飞的夜光蝶中,静静凝望了很久,仿佛忽然下了一个决心。她从发间拿下那一枚紫玉簪,轻轻握紧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