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看着她，眼里有哀伤和歉意。

    霍展白蓦然一惊：虽然他此行隐姓埋名，对方却早已认出了自己的身份。

    瞳心里冰冷，直想大喊出来，身子却是一动不能动。。

    赤橙黄绿青蓝紫，一道一道地浮动变幻于冰之大海上，宛如梦幻。。

    “简短的对话后，两人又是沉默。！”

    手帕上墨迹班驳，是无可辩驳的答案。。

    奇怪……这样的冰原上，怎么还会有雪鹞？他脑中微微一怔，忽然明白过来：这是人养的鹞鹰，既然他出现在雪原上，它的主人只怕也不远了！！

    原来……自己的身体，真的是虚弱到了如此吗？

    “我知道你的心事，你是怕当了阁主后再照顾秋夫人，会被江湖人议论吧？”似乎明白他的忧虑，南宫老阁主开口，“其实你们的事我早已知道，但当年的情况……唉。如今徐重华也算是伏诛了，不如我来做个大媒，把这段多年情债了结了吧！”

    在摩迦村里的时候，她曾听雪怀他提起过族里一个古老的传说。传说中，穿过那条冰封的河流，再穿过横亘千里的积雪荒原，便能到达一个浩瀚无边的冰的海洋——。

    “已经快三更了。”听到门响，妙水头也不回地说了一句，“你逗留得太久了，医生。”。

    “然而其中蕴藏的暗流，却冲击得薛紫夜心悸，她的手渐渐颤抖：“那么这一次、这一次你和霍展白决斗，也是因为……接了教王的命令？”！

    瞳却没有发怒，苍白的脸上闪过无所谓的表情，微微闭上了眼睛。只是瞬间，他身上所有的怒意和杀气都消失了，仿佛燃尽的死灰，再也不计较所有加诸身上的折磨和侮辱，只是静静等待着剧毒一分分带走生命。。

    旋“……”妙风顿了一顿，却只是沉默。。

    “他看到白梅下微微隆起一个土垒，俯身拍开封土，果然看到了一瓮酒。！

    是幻觉？！

    他是“那个人”的朋友。

    “那一瞬间，他想起了遥远得近乎不真实的童年，那无穷无尽的黑夜和黑夜里那双明亮的眼睛……她叫他弟弟，拉着他的手在冰河上嬉戏追逐，那样地快乐而自在——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，才能让那种短暂的欢乐在生命里再重现一次？！

    而且，他也是一个能孚众的人。无论多凶狠的病人，一到了他手上便也安分听话起来。。

    “霍展白望着空无一物的水面，忽然间心里一片平静，那些煎熬着他的痛苦火焰都熄灭了，他不再嫉狠那个最后一刻守护在她身边的人，也不再为自己的生生错过而痛苦――因为到了最后，她只属于那一片冰冷的大地。。

    “……”霍展白踉跄倒退，颓然坐倒，全身冰冷。。

    “你们谷主呢？”霍展白却没有移开剑，急问。！

    “啊，我忘了，你还没解开血封！”薛紫夜恍然，急道，“忍一下，我就替你——”。

    “那一张苍白的脸已经变为可怖的青色，一只手用力抓着他的肩膀，另一只手探了出来，一直保持着张开的姿势，微微在空气里痉挛，似乎想要用尽全力抓住什么。。

    那个少年沉浮在冰冷的水里，带着永恒的微笑，微微闭上了眼睛。。

    ““愚蠢！你怎么还不明白？”霍展白顿足失声。！

    蓝色的……蓝色的头发？！驿站差吏忽然觉得有点眼熟，这个人，不是在半个月前刚刚从乌里雅苏台路过，雇了马车向西去了的吗？。

    剑插入冰层，瞳颤抖的手握着剑柄，忽然间无力地垂落。。

    ““呵。”他笑了笑，“被杀？那是最轻的处罚。”。

    “我知道。”他只是点头，“我没有怪她。”……

    还是静观其变，等妙火也返回宫里后，再做决定。

    那一段路，仿佛是个梦——漫天漫地的白，时空都仿佛在一瞬间凝结。他抱着垂死的人在雪原上狂奔，散乱的视线，枯竭的身体，风中渐渐僵硬冰冷的双手，大雪模糊了过去和未来……只有半空中传来白鸟凄厉的叫声，指引他前进的方向。

    七星海棠，是没有解药的。。

    妙风一惊——这个女子，是要拿这面圣火令去换教王什么样的许诺？。

    ““大家别吵了。其实他也还是个小孩子啊……上次杀了押解的官差也是不得已。”有一个老人声音响起，唉声叹气，“但是如今他说杀人就杀人，可怎么办呢？”。

    “妙水不由有些气不顺：自从教王把瞳交由自己发落以来，她就有了打算——。

    “好！”他伸出手来和瞳相击，“五年内，鼎剑阁人马不过雁门关！”！

    “雪下，不知有多少人夜不能寐。……”

    “他也不等药涂完便站起了身：“薛谷主，我说过了，不必为我这样的人费神。”。

    “谷主！”霜红和小晶随后赶到，在门口惊呼出来。。

    第二日，他们便按期离开了药师谷。！

    “妙风！”她脱口惊呼起来，一个箭步冲过去，扳住了他的肩头，“让我看看！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