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……”她无声而急促地呼吸,眼前渐渐空白,忽然慢慢浮现出一个温暖的笑靥——
那种悲恸只爆发了一瞬,便已然成为永久的沉默。霍展白怔怔地抬起头,有些惊讶地看着多年来第一次对自己如此亲近的女子,眼里露出了一种苦涩的笑意。
听了许久,她示意侍女撩开马车的帘子,问那个赶车的青年男子:“阁下是谁?”。
向北、向北、向北……狂风不断卷来,眼前的天地一片空白,一望无际——那样的苍白而荒凉,仿佛他二十多年来的人生。他找不到通往乌里雅苏台的路,几度跌倒又踉跄站起。尽管如此,他却始终不敢移开抵在她后心上的手,不敢让输入的内息有片刻的中断。。
““呵,我开玩笑的,”不等他回答,薛紫夜又笑了,松开了帘子,回头,“送出去的东西,哪有要回来的道理。”!”
明介?妙风微微一惊,却听得那个女子在耳边喃喃:。
那一瞬间,排山倒海而来的苦痛和悲哀将他彻底湮没。霍展白将头埋在双手里,双肩激烈地发抖,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,却终于无法掩饰,在刹那间爆发出了低哑的痛哭。!
霍展白没有回答,只是冷定地望着他——他知道这个人说的全都是实话,他只是默不作声地捏起了剑诀,随时随地地准备决一死战。
他霍然一惊——不要担心教王?难道、难道她要……
他的心,如今归于何处?。
“从今天开始,徐沫的病,转由我负责。”。
“然而那样可怖的剧毒一沾上舌尖,就迅速扩散开去,薛紫夜语速越来越慢,只觉一阵眩晕,身子晃了一下几乎跌倒。她连忙从怀里倒出一粒碧色药丸含在口里,平息着剧烈侵蚀的毒性。!
那个火球,居然是方才刚刚把他们拉到此地的马车!难道他们一离开,那个车夫就出事了?。
旋血迹一寸寸地延伸,终于拖到了妙风身侧。。
“为什么要想起来?这样的往事,为什么还要再想起来——想起这样的自己!!
“明介,好一些了吗?”薛紫夜的声音疲倦而担忧。!
不好!他在内心叫了一声,却无法移开视线,只能保持着屈身的姿势跪在雪中。
“他只是凝聚了全部心神,观心静气,将所有力量凝聚在双目中间,眼睛却是紧闭着的。他已然在暗界里一个人闭关静坐了两日,不进任何饮食,不发出一言一语。!
在药师谷的那一段短短时间里,他看到过他和那个人之间,有着怎样深挚的交情。她才刚离开,如果自己就在这里杀了霍展白,她……一定会用责怪的眼神看他吧?。
“的确,在离开药师谷的时候,是应该杀掉那个女人的。可为什么自己在那个时候,竟然鬼使神差地放过了她?。
每一次他来,她的话都非常少,只是死死望着屏风对面那个模糊的影子,神情恍惚:仿佛也已经知道这个男子将终其一生停驻在屏风的那一边,再也不会走近半步。。
“不!”薛紫夜大惊,极力挣扎,撑起了身子挪过去,“住手!不关他的事,要杀你的人是我!不要杀他!”!
而他依旧只是淡淡地微笑。。
“一口血从瞳嘴里喷了出来,夹杂着一颗黑色的药丸。封喉?。
也只有这样,方能保薛紫夜暂有一线生机。。
““你……”哑穴没有被封住,但是他却不知道该说什么,脸色惨白。!
“伤到这样,又中了七星海棠的毒,居然还能动?”妙水娇笑起来,怜惜地看着自己破损的伞,“真不愧是瞳。只是……”她用伞尖轻轻点了一下他的肩膀,咔啦一声,有骨头折断的脆响,那个人终于重重倒了下去。。
她怔在原地,只觉得一颗心直坠下去,落入不见底的冰窖——。
“他一边说一边抬头,忽然吃了一惊:“小霍!你怎么了?”。
“他……是怎么到你们教里去的?”薛紫夜轻轻问,眼神却渐渐凝聚。……
叮叮几声响,手足上的金索全数脱落。
如果薛紫夜提出这种要求,即使教王当下答应了,日后也会是她杀身之祸的来源!
天亮得很慢,雪夜仿佛长得没有尽头。。
“哦……”她笑了一笑,“看来,你们教王,这次病得不轻哪。”。
““我是楼兰人。想不到吧?”妙水大笑起来,柔媚的声音里露出了从未有过的傲然杀气,仰首冷睨,“教王大人,是不是你这一辈子杀人杀得太多了,早已忘记?”。
““十二年前的那一夜,我忘了顾上你……”仿佛那些话已经压在心底多年,薛紫夜长长出了一口气,将滚烫的额头放入掌心,“对不起……那个时候我和雪怀拼命逃,却忘了你还被关在那里……我、我对不起你。”。
日光刚刚照射到昆仑山巅,绝顶上冰川折射出璀璨无比的光。!
““……那就好。”……”
“于是他长长松了一口气,用毯子把她在胸前裹起来,然后看着雪中的月亮出神。。
霍展白抚摩着那一匹薛紫夜赠与的大宛马,忽然一笑:“廖谷主,你的徒儿酒量很好啊——等得沫儿的病大好了,我想回药师谷去和她好好再切磋一番。”。
——星圣女娑罗只觉得心惊:瞳执掌修罗场多年,培养了一批心腹,此刻修罗场的杀手精英们,居然都无声无息地集结在了此处?!
不知是否幻觉,他恍惚觉得她满头的青丝正在一根一根地变成灰白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