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发现了?”他冷冷道,没有丝毫否认的意味。
她……是怎样击破了那个心如止水的妙风?
西去的鼎剑阁七剑,在乌里雅苏台遇见了急速向东北方向奔来的人。。
眼神越发因为憎恶而炽热。他并不急着一次杀死这个宿敌,而只是缓缓地、一步步地逼近,长剑几次在霍展白手足上掠过,留下数道深浅不一的伤口。。
“很多年了,他们相互眷恋和倚赖,在每一次孤独和痛苦的时候,总是想到对方身畔寻求温暖——这样的知己,其实也足可相伴一生吧?!”
他没有再去看——仿佛生怕自己一回头,便会动摇。。
他多么希望自己还是八年前那个鲜衣怒马的少年,执著而不顾一切;他也曾相信自己终其一生都会保持这种无望而炽烈的爱——然而,所有的一切,终究在岁月里渐渐消逝。奇怪的是,他并不为这种消逝感到难过,也不为自己的放弃感到羞愧。!
那一刹那,妙水眼里的泪水如雨而落,再也无法控制地抱着失去知觉的人痛哭出来:
妙空的身影,也在门口一掠而过。
一炷檀香插在雪地上,暮色衬得黯淡的一点红光隐约明灭。。
“还算知道痛!”看着他蹙眉,薛紫夜更加没好气。。
“他霍然一惊——不要担心教王?难道、难道她要……!
“……”她无声而急促地呼吸,眼前渐渐空白,忽然慢慢浮现出一个温暖的笑靥——。
旋传说中,二十年前药师谷的唐临夏谷主、她师傅廖青染的授业恩师,就是吐血死在这个藏书阁里的,年仅三十一岁——一直到死,手里还握着一本《药性赋》,还在苦苦思索七星海棠之毒的解法。。
“血从她的发隙里密密流了下来。!
那么多的鲜血和尸体堆叠在一起,浸泡了他的前半生。!
不知道漠河边的药王谷里,那株白梅是否又悄然盛开?树下埋着的那坛酒已经空了,飘落雪的夜空下,大约只有那个蓝发医者,还在寂寞地吹着那一曲《葛生》吧?
““你是怕我趁机刺杀教王?”薛紫夜愤然而笑,冷嘲道,“明介还在你们手里,我怎么敢啊,妙风使!”!
“……”那一瞬间,连妙水都停顿了笑声,审视着玉座下垂死的女子。。
“这、这是——他怎么会在那里?是谁……是谁把他关到了这里?。
而这次只是一照面,她居然就看出了自己的异样——自己沐春风之术已失的事,看来是难以隐瞒了。。
“别动。”头也不回,她低叱,“腹上的伤口太深,还不能下床。”!
夏之园里一片宁静,绿荫深深,无数夜光蝶在起舞。。
“妙风无言。。
谷主已经有很久没有回这里来了……她天赋出众,勤奋好学,又有着深厚的家学渊源,十四岁师从前代药师廖青染后,更是进步一日千里,短短四年即告出师,十八岁开始正式接掌了药师谷。其天赋之高,实为历代药师之首。。
““已经快三更了。”听到门响,妙水头也不回地说了一句,“你逗留得太久了,医生。”!
那样的刺痛,终于让势如疯狂的人略略清醒了一下。。
妙风低下头,望着这张苍白的脸上流露出的依赖,忽然间觉得有一根针直刺到内心最深处,无穷无尽的悲哀和乏力不可遏制地席卷而来,简直要把他击溃——在他明白过来之前,一滴泪水已然从眼角滑落,瞬间凝结成冰。。
“然后,他几乎每年都会来这里。一次,或者两次——每次来,都会请她出来相陪。。
她看定了那个来访的白衣剑客,忽地一笑:“可是,她最终拿它来救了一个不相干的孩子。”……
“是的,薛谷主在一个月前去世。”看到这种情状,南宫老阁主多少心里明白了一些,发出一声叹息,“不知道为什么,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竟敢孤身行刺教王!小霍,你不知道吗?大约就在你们赶到昆仑的前一两天,她动手刺杀了教王。”
她没有忍心再说下去。
“重……华?你……你……”被吊在屋顶的同僚终于认出了那青铜面具,挣扎着发出低哑的呼声,因为痛苦而扭曲的脸上露出不敢相信的表情。。
——然而,即使是她及时地遇到了他们两人,即使当时小夜还有一口气,她……真的会义无返顾地用这个一命换一命的方法,去挽救爱徒的性命吗?。
““但凭谷主吩咐。”妙风躬身,足尖一点随即消失。。
““小心,沐春风心法!”霍展白看到了妙风剑上隐隐的红光,失声提醒。。
话音未落,一只手指忽然点在了她的咽喉上。!
“知道是妙水已然等得不耐,薛紫夜强自克制,站起身来:“我走了。”……”
“瞬间碾过了皑皑白雪,消失在谷口漫天的风雪里。。
他挣开身上密密麻麻的绷带,正要把那套衣服换上,忽地愣了一下。。
他颓然低下头去,凝视着那张苍白憔悴的脸,泪水长滑而落。!
圣火令?那一瞬间,他只觉得头脑一清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