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她说过，独饮伤身。”雅弥看着他，脸上的表情依旧只是淡淡的。

    冬之夜，夏之日。百岁之后，归于其室。

    霍展白在冰川上一个点足，落到了天门中间的玉阶上。。

    然而，偏偏有一些极久远的记忆反而存留下来了，甚或日复一日更清晰地浮现出来。为什么……为什么还不能彻底忘记呢？。

    “他说什么？他说秋水是什么？！”

    妙风只是静默地看着她，并不避让，眼神平静，面上却无笑容。。

    临夏祖师……薛紫夜猛地一惊，停止了思考。！

    “金索上的钥匙。”薛紫夜对着她伸出手去，面无表情，“给我。”

    薛紫夜在夜中坐起，感到莫名的一阵冷意。

    “不，还是等别人来陪你吧。”雅弥静静地笑，翻阅一卷医书，“师傅说酒能误事，我作为她的关门弟子，绝不可像薛谷主那样贪杯。”。

    “你不会想反悔吧？”雅弥蹙眉。。

    “仿佛被击中了要害。瞳不再回答，颓然坐倒，眼神里流露出某种无力和恐惧。脑海里一切都在逐步地淡去，那种诅咒一样的剧毒正在一分一分侵蚀他的神志，将他所有的记忆都消除干净——比如昔日在修罗场的种种，比如多年来纵横西域刺杀的经历。！

    “在下是来找妙手观音的。”霍展白执弟子礼，恭恭敬敬地回答——虽然薛紫夜的这个师傅看起来最多不过三十出头，素衣玉簪，清秀高爽，比自己只大个四五岁，但无论如何也不敢有半点不敬。。

    旋不是怎样的呢？都已经八年了，其中就算是有什么曲折，也该说清楚了吧？那么聪明的人，怎么会把自己弄得这样呢？她摇了摇头，忽然看到有泪水从对方紧闭的眼角沁出，她不由微微一惊：这，是那个一贯散漫的人，清醒时绝不会有的表情。。

    “然而不等他的手移向腰畔剑柄，薛紫夜已然松开了教王的腕脉。！

    昆仑山顶的寒气侵入，站在门口只是片刻，她身体已然抵受不住。！

    忘了是哪次被那一群狐朋狗友们拉到这里来消遣，认识了这个扬州玲珑花界里的头牌。她是那种聪慧的女子，洞察世态人心，谈吐之间大有风致。他刚开始不习惯这样的场合，躲在一角落落寡合，却被她发现，殷勤相问。那一次他们说了很久的话，最后扶醉而归。

    ““她说过，独饮伤身。”雅弥看着他，脸上的表情依旧只是淡淡的。！

    “什么？”他猛然惊醒，下意识地去抓秋水音的手，然而她却灵活地逃脱了。。

    ““好了。”她抬起头，看着他，“现在没事了，明介。”。

    如今大仇已报，所在意的人都平安离开险境，她还有什么牵挂呢？。

    “走吧。”她咳嗽得越发剧烈了，感觉冰冷的空气要把肺腑冻结，“快回去。”！

    “这位客官，你是……”差吏迟疑着走了过去，开口招呼。。

    ““你——”不可思议地，他回头看着将手搭在他腰畔的薛紫夜。。

    然而，那一骑，早已消失在漫天的大雪里，如冰呼啸，一去不回头。。

    “他追向那个少年，那个少年却追着自己的两个同伴。！

    因为他在恢复了常人的一切感情时，所有的一切却都已专首成空。。

    等到他从欣喜中回过神来时，那一袭紫衣已经消失在飘雪的夜色里。。

    “如果薛紫夜提出这种要求，即使教王当下答应了，日后也会是她杀身之祸的来源！。

    他脸上始终没有表情——自从失去了那一张微笑的面具后，这个人便成了一片空白。……

    “王姐。”忽然间，他喃喃说了一句，向着冰川迈出了一步，积雪菽菽落如万仞深渊。

    “那一夜……”她垂下了眼睛，话语里带着悲伤和仇恨。

    他应景地耷拉下了眼皮，做了一个苦脸：“能被花魁抛弃，也算我的荣幸。”。

    “如果可以选择，我宁可像你一样终老于药王谷――”霍展白长长吐出胸中的气息，殊无半点喜悦，“但除非像你这样彻底地死过一次，才能重新随心所欲地生活吧？我可不行。”。

    ““妙风使，你又是站在哪一边呢？”霍展白微微而笑，似不经意地问。。

    “瞳眼神渐渐凝聚：“你为什么不看我？”。

    而这个人修习二十余年，竟然将内息和本身的气质这样丝丝入扣地融合在一起。！

    “瞳想了想，最终还是摇头：“不必。那个女人，敌友莫测，还是先不要指望她了。”……”

    ““后来……我求你去救我的丈夫……可你，为什么来得那么晚？。

    妙风将内息催加到最大，灌注满薛紫夜的全身筋脉，以保她在离开自己的那段时间内不至于体力不支，后又用传音入密叮嘱：“等一下我牵制住他们五个，你马上向乌里雅苏台跑。”。

    教王在身后发出冷冷的嘲笑：“所有人都早已抛弃了你，瞳，你何必追？”！

    黑暗里，那些修罗场的杀手们依然静静地站在那里，带着说不出的压迫力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