冰下的人静静地躺着,面容一如当年。
“唉。”薛紫夜躲在那一袭猞猁裘里,仿佛一只小兽裹着金色的毛球,她抬头望着这张永远微笑的脸,若有所思,“其实,能一生只为一个人而活……也很不错。妙风,你觉得幸福吗?”
一口血猛然喷出,溅落在血迹斑斑的冰面上。。
忽然间,霍展白记起了那一日在乌里雅苏台雪原上和妙风的狭路相逢——妙风怀里那个看不到脸的人,将一只苍白的手探出了狐裘,仿佛想在空气中努力地抓住什么。。
““明介,好一些了吗?”薛紫夜的声音疲倦而担忧。!”
在轰然巨响中,离去的人略微怔了一怔,看住了她。。
青染师傅……青染师傅……为何当年你这样地急着从谷中离去,把才十八岁的我就这样推上了谷主的位置?你只留给我这么一支紫玉簪,可我实在还有很多没学到啊……!
哈。”抬起头看着七柄剑齐齐地钉在那里,徐重华在面具后发出了再也难以掩饰的得意笑声。他封住了卫风行的穴道,缓步向手无寸铁的霍展白走来,手里的利剑闪着雪亮的光。
妙风站着没有动,却也没有挣开她的手。
瞳摇了摇头,然而心里却有些诧异于这个女人敏锐的直觉。。
刹那间,她忽然有一种大梦初醒的感觉,停住了手指,点了点头。。
“她走在雪原里,风掠过耳际。!
就算在重新聚首之时,他甚至都没有问起过关于半句有关妻子的话。。
旋两人就这样僵持,一个在门外,一个在门里,仿佛都有各自的坚持。。
“廖青染点点头:“霍七公子……你也要自己保重。”!
霍展白和其余六剑一眼看到那一道伤痕,齐齐一震,躬身致意。八人在大光明宫南天门前一起举起剑,做了同一个动作:倒转剑柄,抵住眉心,致以鼎剑阁八剑之间的见面礼,然后相视而笑。!
或许……真的是到了该和过去说再见的时候了。
““徐夫人便是在此处?”廖青染背着药囊下马,看着寒柳间的一座小楼,忽然间脸色一变,“糟了!”!
——卫五,是的,我答应过要当好这个阁主。。
“她平静地说着,声音却逐渐迟缓:“所以说,七星海棠并不是无药可解……只是,世上的医生,大都不肯舍了自己性命……”。
玉座上,那只转动着金杖的手忽地顿住了。。
“是你?”她看到了他腰畔的短笛,便不再多问,侧头想掩饰脸上的泪痕。!
“那么,我想知道,明介你会不会——”她平静地吐出最后几个字,“真的杀我?”。
“那个人模糊地应了一声。醍醐香的效果让瞳陷入了深度的昏迷,眼睛开了一线,神志却处于游离的状态。。
妙水一惊,凝望了她一眼,眼里不知是什么样的表情。。
“和所爱的人一起去那极北之地,在浮动的巨大冰川上看天空里不停变换的七色光……那是她少女时候的梦想。!
他在一侧遥望,却没有走过去。。
“……”妙水呼吸为之一窒,喃喃着,“难怪遍搜不见。原来如此!”。
“虽然,我更想做一个想你那样、伴着娇妻幼子终老的普通人。。
“妙风使,你又是站在哪一边呢?”霍展白微微而笑,似不经意地问。……
雅弥迟疑了一下:“五位剑客的拇指筋络已断,就算易筋成功,至少也需三年才能完全恢复至伤前水准。”
然而薛紫夜静静地站在当地,嘴角噙着一丝笑意,眼睁睁地看着那雷霆一击袭来,居然不闪不避——仿佛完成了这一击,她也已然可以从容赴死。
两人又是默然并骑良久,卫风行低眉:“七弟,你要振作。”。
霍展白低眼,督见了手巾上的斑斑墨迹,忽然间心底便被狠狠扎了一下——。
“不……不,她做不到!。
“在她骂完人转头回来,霍展白已飞速披好了长袍跳了出来,躺回了榻上。然而毕竟受过那样重的伤,动作幅度一大就扯动了伤口,不由痛得龇牙咧嘴。。
霍展白隐隐记起,多年前和南疆拜月教一次交锋中,卫风行曾受了重伤,离开中原求医,一年后才回来。想来他们两个,就是在那个时候认识的吧——然后那个女子辞去了药师谷谷主的身份,隐姓埋名来到中原;而那个正当英年的卫五公子也旋即从武林里隐退,过起了双宿双飞的神仙日子。!
“霍展白的眼里满含着悲伤的温柔,低下头去轻轻地拍着她:“别怕,不会有事。”然后,他温和却坚决地拉开了她的手,抬起眼示意,旋即便有两位一直照顾秋水音的老嬷嬷上前来,将她扶开。……”
“薛紫夜将手伸向那个人的脑后,却在瞬间被重重推开。。
薛紫夜却只是轻轻摇头,将手搭在桶里人的额头上。。
在她逐渐模糊的视线里,渐渐有无数细小的光点在浮动,带着各种美丽的颜色,如同精灵一样成群结队地飞舞,嬉笑着追逐。最后凝成了七色的光带,在半空不停辗转变换,将她笼罩。!
风大,雪大。那一方布巾迎风猎猎飞扬,仿佛宿命的灰色的手帕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