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乌里雅苏台雪原上那一场狙击发生的同时,遥远的昆仑山顶上,瞳缓缓睁开了眼睛。
在天山剑派首徒、八剑之一的霍展白接替南宫言其成为鼎剑阁阁主后,中原武林进入了难得的安宁时期――昆仑的大光明宫在内乱后近乎销声匿迹,修罗场的杀手也不再纵横于西域,甚至,连南方的拜月教也在天籁教主逝世后偃旗息鼓,不再对南方武盟咄咄逼人。
那是多么想永远留在那个记忆里,然而,谁都回不去了。。
霍展白怔住,心里乍喜乍悲。。
““我想救你啊……”她的话语还在耳畔回响,如此的悲哀而无奈,蕴涵着他生命中从未遇到过的温暖。她对他伸出了手,试图将他从血池里拉上来。但他却永远无法接触到那只纯白的手了……!”
她想问出那颗龙血珠,在叛变失败后去了哪里!。
“……”事情兔起鹘落,瞬忽激变,霍展白只来得及趁着这一空当掠到卫风行身边,解开他的穴道,然后两人提剑而立,随时随地准备着最后的一搏。!
“太晚了啊……你抓不住我了……”昏迷前,憔悴支离的女子抬起手,恶狠狠地掐着他肩上的伤口,“我让你来抓我……可是你没有!你来晚了……
暮色初起的时候,霍展白和廖青染准备南下临安。
如同他一直无声地存在,他也如同一片雪花那样无声无息地消失了。。
是在那里?他忍不住内心的惊喜,走过去敲了敲门。。
““七星海棠!”薛紫夜苍白的脸色在黑暗中显得无比惨怛。!
妙风微微一怔,笑:“不必。腹上伤口已然愈合得差不多了。”。
旋“扑通!”筋疲力尽的马被雪坎绊了一跤,前膝一屈,将两人从马背上狠狠摔下来。妙风急切之间伸手在马鞍上一按,想要掠起,然而身体居然沉重如铁,根本没有了平日的灵活。。
“这样强悍的女人——怎么看,也不像是红颜薄命的主儿啊!!
除此之外,他也是一个勤于事务的阁主。每日都要处理大批的案卷,调停各个门派的纷争,遴选英才去除败类――鼎剑阁顶楼的灯火,经常深宵不熄。!
醒来的时候已经置身于马车内,车在缓缓晃动,碾过积雪继续向前。
“她……一早就全布置好了?她想做什么?!
霍展白垂头沉默。。
“那样寥寥几行字,看得霜红笑了起来。。
“原来是真的……”一直沉默着的人,终于低哑地开口,“为什么?”。
“呵……”瞳握着酒杯,醉薰薰地笑了,“是啊,看看前一任教王就知道了。不过……”他忽然斜了霍展白,那一瞬妖瞳里闪过冷酷的光,“你也好不了多少。中原人奸诈,心机更多更深――你看看妙空那家伙就知道了。”!
开眼,再度看到妙风在为自己化解寒疾,她是何等聪明的人,立时明白了目下的情况,知道片刻之间自己已然是垂危数次,全靠对方相助才逃过鬼门关。。
““不错。”薛紫夜冷冷道——这一下,这个女人该告退了吧?。
“听闻薛谷主诊金高昂,十万救一人,”妙风微笑躬身,“教王特意命属下带了些微薄物来此,愿以十倍价格求诊。”。
““没有。”妙风平静地回答,“谷主的药很好。”!
“霍、霍……”她的嘴唇微微动了动,终于吐出了一个字。。
她叹息了一声:看来,令他一直以来如此痛苦的,依然还是那个女人。。
““哈哈哈,”霍展白一怔之后,复又大笑起来,策马扬鞭远远奔了出去,朗声回答,“这样,也好!”。
那一夜的雪非常大,风从漠河以北吹来,在药师谷上空徘徊呼啸。……
“那样,就不太好了。”妙风言辞平静,不见丝毫威胁意味,却字字见血,“瞳会死得很惨,教王病情会继续恶化——而谷主你,恐怕也下不了这座昆仑山。甚至,药师谷的子弟,也未必能见得平安。”
那个荒原雪夜过后,他便已然脱胎换骨。
中原和西域的局势,不是一个人的力量可以完全控制的。多少年积累下来的门派之见,正邪之分,己然让彼此势如水火。就怕他们两人彼此心里还没有动武的念头,而门下之人早已忍耐不住――而更可怕的是,或许他们心里的敌意和戒心从未有片刻消弭,所有的表面文章,其实只是为了积蓄更多毁灭性的力量,重开一战!。
“那……廖前辈可有把握?”他讷讷问。。
“脚下又在震动,身后传来剧烈的声响,是乐园里的玉楼金阙、玉树琼花在一片片地坍塌——这个秘密的销金窟本是历代教王的秘密乐园,此刻也将毁于一旦了。多少荣华锦绣,终归尘土。。
““呸。”瞳咬牙冷笑,一口啐向他,“杀了我!”。
雅弥转过了脸,不想看对方的眼睛,拿着书卷的手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——!
“妙风没有回答,只是自顾自地吹着。……”
““听话。一觉睡醒,什么事都不会有了,”薛紫夜封住了他的昏睡穴,喃喃说着,将一粒解药喂入了他嘴里,“什么事都不会有了……”。
那些既敬且畏的私语,充斥于他活着的每一日里。。
不过片刻,薛紫夜已然将布满眼眸的毒素尽数舔净,吐在了地上,坐直身子喘了口气。!
声音在拉开门后戛然而止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