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路向南，飞向那座水云疏柳的城市。

    ——明介，我绝不会再让你回那个黑暗的地方去了。

    他无力地低下了头，用冰冷的手支撑着火热的额头，感觉到胸口几乎窒息的痛楚。。

    “听说你已经成为鼎剑阁阁主。”雅弥转开了话题，依然带着淡笑，“恭喜。”。

    ““消息可靠？”他沉着地追问，核实这个事关重大的情报。！”

    然而刚笑了一声，便戛然而止。。

    薛紫夜怔怔地看着他，眼神悲哀而平静。！

    霍展白有些意外：“你居然拜了师？”

    在那短暂的一段路上，他一生所能承载的感情都已全部燃烧殆尽。

    霍展白是被雪鹞给啄醒的。。

    他的语声骤然起了波澜，有无法克制的苦痛涌现。。

    “想来，这便是那位西域的胡商巨贾了。！

    薛紫夜冷笑起来：“你能做这个主？”。

    旋霜红轻轻开口：“谷主离开药师谷的时候特意和我说：如果有一日霍公子真的回来了，要我告诉你，酒已替你埋在梅树下了。”。

    “他的心，如今归于何处？！

    他忽然觉得喘不过气来。！

    这个惫懒的公子哥儿，原来真的是有如此本事。

    “他大步沿着石阶上去，两边守卫山门的宫里弟子一见是他，霍然站起，一起弯腰行礼，露出敬畏的神色，在他走过去之后窃窃私语。！

    仿佛一盆冰水从顶心浇下，霍展白猛然回过头去，脱口：“秋水！”。

    “得了准许，他方才敢抬头，看向玉座一侧被金索系着的那几头魔兽，忽然忍不住色变。。

    风大，雪大。那一方布巾迎风猎猎飞扬，仿佛宿命的灰色的手帕。。

    袖子上织着象征着五明子身份的火焰纹章，然而那只苍白的手上却明显有着一条可怖的伤痕，一直从虎口延伸到衣袖里——那是一道剑伤，挑断了虎口经脉，从此后这只手便算是残废，再也无法握剑。！

    他终于无法忍受，一拳击在身侧的冰冷石地上，全身微微发抖。。

    “他撩开灵前的帘幕冲进去，看到一口小小的棺材，放在灵前摇曳的烛光下。里面的孩子紧紧闭着眼睛，脸颊深深陷了进去，小小的身子蜷缩成一团。。

    “是啊是啊，听人说，只要和他对上一眼，魂就被他收走了，他让你死你就死要你活你才能活！”。

    “然而叫了半天，却只有一个午睡未足的丫头打着哈欠出来：“什么东西这么吵啊？咦？”！

    “那么，在她死之前再告诉她罢。”教王唇角露出冷酷的笑意，“那之前，她还有用。”。

    今年的十个病人已然看完了，新一轮的回天令刚让霜红带出谷去，和往年一样沿路南下，从江湖上不同的几个地方秘密发送出去，然后再等着得了的人送回来求医——薛紫夜一时得了闲，望着侍女们在药圃里忙碌地采摘和播种各种草药，忽然间又觉得恍惚。。

    “瞳触摸着手心沉重冰冷的东西，全身一震：这、这是……教王的圣火令？。

    远处的雪簌簌落下，雪下的一双眼睛瞬忽消失。……

    他咬紧牙点了点头，也不等她领路，就径自走了开去。

    老五那个家伙，真是有福气啊。

    薛紫夜怔了怔，还没说话，妙风却径自放下了帘子，回身继续赶车。。

    然而，那一骑，早已消失在漫天的大雪里，如冰呼啸，一去不回头。。

    ““救命……救命！”远远地，在听到车轮碾过的声音，幼小的孩子脱口叫了起来。。

    “飘着雪的村庄，漆黑的房子，那个叫雪怀的少年和叫小夜的女孩……到底……自己是不是因为中了对方的道儿，才产生了这些幻觉？。

    “真是经不起考验啊，”教王拨弄着那个头颅，忽然转过眼来看他，“是不是，瞳？”！

    ““好了。”片刻复查完毕，她替他扯上被子，淡淡吩咐，“胸口的伤还需要再针灸一次，别的已无大碍。等我开几服补血养气的药，歇一两个月，也就差不多了。”……”

    ““薛谷主，可住得习惯？”琼玉楼阁中，白衣男子悄无声息地降临，询问出神的贵客。。

    “为了瞳。”妙水笑起来了，眼神冷利，“他是一个天才，可以继承教中失传已久的瞳术——教王得到他后，为了防止妖瞳血脉外传，干脆灭掉了整个村子。”。

    “是。”霍展白忽然笑了起来，点头，“你就放心去当你的好好先生吧！”！

    没人知道这一番话的真假，就如没有人看穿他微笑背后的眼神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