妖魔的声音一句句传入耳畔，和浮出脑海的记忆相互呼应着，还原出了十二年前那血腥一夜的所有真相。瞳被那些记忆钉死在雪地上，心里一阵一阵凌迟般地痛，却无法动弹。

    妙水在高高的玉座上俯视着底下，睥睨而又得意，忽地怔了一下——有一双眼睛一直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，含着说不出的复杂感情，深不见底。

    她在黑暗中拿起了一个白玉面具，放到了自己脸上——那是她派人搜索了谷外冷杉林后带回来的东西。那边的林里，大雪掩埋着十二具尸体。通过霍展白的描述，她知道这是昆仑大光明宫座下的十二银翼杀手。。

    剑势到了中途陡然一弱，停在了半空。。

    ““我从不站在哪一边。”徐重华冷笑，“我只忠于我自己。”！”

    痴痴地听着曲子，那个瞬间，廖青染觉得自己是真正地开始老了。。

    霍展白铮铮望着这个同僚和情敌：这些年，他千百次地揣测当初秋水为何忽然下嫁汝南徐家，以为她遭到胁迫，或者是变了心——却独独未想到那个理由竟然只是如此的简单。！

    “谁要再进谷？”瞳却冷冷笑了，“我走了——”

    她低头走进了大殿，从随从手里接过了药囊。

    “夏之日，冬之夜，百岁之后，归于其居。。

    在侍从带着薛紫夜离开后，大光明殿里重新陷入了死寂。。

    “瞳？薛紫夜的身子忽然一震，默然握紧了灯，转过身去。！

    一炷檀香插在雪地上，暮色衬得黯淡的一点红光隐约明灭。。

    旋这一次醒转，居然不是在马车上。她安静地睡在一个炕上，身上盖着三重被子，体内气脉和煦而舒畅。室内生着火，非常温暖。客舍外柳色青青，有人在吹笛。。

    “他回过神来，下意识地想追出去，忽然间后脑重重挨了一下，眼前骤然黑了下来。！

    否则……沫儿的病，这个世上绝对是没人能治好了。！

    那个寂静的夜晚，他和那个紫衣女子猜拳赌酒，在梅树下酣睡。在夜空下醒来的瞬间，他陡然有了和昔年种种往事告别的勇气，因为自己的生命已然注入了新的活力。

    ““明介。”一个声音在黑暗里响起来了，轻而颤。！

    昆仑白雪皑皑，山顶的大光明宫更是长年笼罩在寒气中。。

    “的确是简单的条件。但在占上风的情况下，忽然提出和解，却不由让人费解。。

    ——几近贴身的距离，根本来不及退避。。

    “……”他的眼神一变，金杖带着怒意重重落下！！

    “谷主，你干吗把轿子让给他坐？难道要自己走回去吗？”她尚自发怔，旁边的绿儿却是不忿，嘟囔着踢起了一大片雪，“真是个惹人厌的家伙啊，手里只拿了一面回天令，却连续来了八年，还老欠诊金……谷主你怎么还送不走这个瘟神？”。

    ““她……她……”霍展白僵在那里，喃喃开口，却没有勇气问出那句话。。

    薛紫夜醒来的时候，发现自己在奔驰的马背上。。

    “是吗……他很快就好了？可是，到底他得的是什么病？有谁告诉他他得了什么病？！

    “你们快走，把……把这个带去，”薛紫夜挣扎着扯过药囊，递到她手里，“拿里面赤色的药给他服下……立刻请医生来，他的内脏，可能、可能全部……”。

    “小徒是如何中毒？又为何和阁下在一起？”她撑着身子，虚弱地问——她离开药师谷已经八年，从未再见过这个唯一的徒弟。没有料到再次相见，却已是阴阳相隔。。

    “三个月后，鼎剑阁正式派出六剑作为使者，前来迎接霍展白前往秣陵鼎剑阁。。

    她急急伸出手去，手指只是一搭，脸色便已然苍白。……

    “这、这……”她倒吸了一口气。

    “听说你已经成为鼎剑阁阁主。”雅弥转开了话题，依然带着淡笑，“恭喜。”

    从来没有人敢看他的眼睛，看过的，绝大多数也已经死去——从有记忆以来，他就习惯了这样躲闪的视线和看怪物似的眼神，没什么好大惊小怪。。

    在六剑于山庄门口齐齐翻身下马时，长久紧闭的门忽然打开，所有下人都惊讶地看到霍七公子正站在门后——他穿着一件如雪的白衣，紧握着手里纯黑色的墨魂剑，脸上尚有连日纵酒后的疲惫，但眼神却已然恢复了平日的清醒冷锐。。

    “绿蚁新醅酒，红泥小火炉。。

    ““还算知道痛！”看着他蹙眉，薛紫夜更加没好气。。

    原来……自己的身体，真的是虚弱到了如此吗？！

    “念头瞬间转了千百次，然而这一刻的取舍始终不能决定。……”

    ““看啊！”忽然间，忽然间，他听到惊喜的呼声，身边的下属们纷纷抬首望天，“这是什么？”。

    可是人呢？人又怎么能如此简单地活下去？。

    他用剑拄着地，踉跄着走过去，弯腰在雪地里摸索，终于抓住了那颗龙血珠。眼前还是一片模糊，不只是雪花，还有很多细细的光芒在流转，仿佛有什么残像不断涌出，纷乱地遮挡在眼前——这、这是什么？是瞳术的残留作用吗？！

    “对不起。”他没有辩解半句，只是吐出三个字。。